一旁的仵作像是被这番虎狼之词惊呆了,震撼地抬头盯了观亭月两眼,约莫是想瞧瞧这是朵什么奇葩。
她倒是坦然,眼光往尸体上一掠,不着痕迹地从上到下扫了个遍。
除了新的伤口,死者的皮肉间竟满布大小疤痕,很多早已淡得只剩清浅的一个印子,不过依稀能辨别出是刀枪、箭矢之类造成的。
难怪仵作会说此人出自军中。
那到底是哪路的兵?
是逃兵吗?
还是退役老兵?
歹人的来历和观长河的去向至今沉迷,纵然能够证明那四个人确实是被掉包的徽商,案情也无法再更进一步了。
现下,她只能希冀于能从这具尸首上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第36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已不……
“从他身上这些旧伤愈合的颜色来看,少说也有个五六年吧。”仵作抬起死者的头,打量后脑的致命伤,又凝神琢磨,“唔……五六年前,那得是建国之前了。”
混战年间的军队,要追究起来可就太繁杂了,倘若是本朝的兵,燕山倒能通过军籍查到其隶属的军种。
“啧啧啧,瞧这口烂牙。”后者掰开口腔,“坏一半了都。”
他将清理下来的碎石块、食物的残渣仔细收在纸上包好,复执起此人的手,边端详边朝他二人解释说:“看看,他右手食指指弯和虎口的地方皆裹有厚茧,左手五指的第一道关节明显向里扣,不出意外,必定是名弓弩手。”
末了仵作兀自狐疑地纳闷:“奇怪,怎么左手的虎口也有茧子……右肩肩头下凹变形得如此厉害,想是常年抗重物留下的。”
他沿着手再到肩胛比划片刻,“不像是寻常的十字弓啊,什么弩能有这样长,还得架在脖子上……这是种什么武器……”
话音刚落,燕山和观亭月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蓦地抬起头。
——前朝的大合连弩!
四目相对,即便彼此都未曾直接道出口,但在当下居然也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观亭月飞快的盘算:“大合连弩并不轻便,通常不是用来打前锋而主要是用作防守。观家军里基本不带这一类连弩兵。”
燕山赞同地颔首:“此物因为笨拙,如今也已被弓弩营弃用了。”
“大奕末……”她琢磨道,“那应该是白虎骑麾下,守城的驻军在使。假若是白虎骑……他们早些年的确在两广一带征过兵。”
燕山不解:“一个前朝的兵卒,能与你哥有什么仇怨?”
真的是仇怨吗?
观亭月忽然感觉,事情的真相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颦眉自语:“嘉定并非兵家要地,前朝时有大军驻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