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就和眼中透映的雪地一样。
成子出现了初期的雪盲症状。手脚和脑袋开始像
别人的器官一样存在着,嘴唇也沉重得合不上……成
子想:快了,快了,这辈子看来马上要走到头了,最
后一刻是选择躺下找个舒服的姿势在雪地里等待最后
时刻的到来呢,还是依旧往前走,直到一个跟头栽倒
不再爬起来?宁博呢?其他两个人呢?怎么完全不见
了踪影?什么时候走散的?是我掉队了还是他们掉队
了?他们还活着吗?我要不要践行诺言陪着他们一起
去死?
他慢慢地思索着,佝偻着,机械地走着。
时间过得很奇怪,一分钟像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一小时又像一秒钟那么迅速……他就这么一边思索着
一边走着……影子怎么跑到身前了?这个光线角度,
应该是下午三点了吧。那个远远的东西是什么?四四
方方的,像个拙劣的亭子……那是,那是聂拉木的加
油站!
成子努力转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球:到了?!走到
了!
紧接而至的是崩溃‐血液瞬间涌入大脑,一阵眩
晕和恶心!连接心智和肌腱的最后几根弦在这一刻全
部绷断。他甚至听到了几声脆响!一个小时前,他几
近意志崩溃的时候,离目的地只不过一公里左右。
意识似乎不再主导肢体,躯壳凭借的也不是惯
性。成子觉得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推着他,推得他踉踉
跄跄地跑了起来,跑过加油站,跑过小邮局,最后一
把把他推到宿舍门前。
成子后来跟我说:&ldo;我对天发誓,那是一只手!
我甚至感觉得到那只大手的食指和无名指的力
道……&rdo;
成子在门口就开始脱衣服,到床边时,他被自己
的湿裤子绊倒在水泥地上。
他用最后的力气插上电热毯,躺下的那一瞬间迎
来的不是宁静,不是放松,不是释然,甚至不是空
白,似乎没有一个词汇能够再现那份微妙感触。
成子睡了半个小时,或许更确切地说是昏迷了半
小时后,身上的疲惫才稍有退去。
他躺在床上想,其他的人呢?死了?他想哭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