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他支撑起胳膊想扇自己耳光。这时门开
了……宁博到了。宁博依靠在门框上已经喊不出声音
来,他瘫软成了一团泥。成子光着屁股跑下床帮他扒
了衣服,又拖他到床上休息。人从一个极端寒冷的环
境突然转换到另一个热的环境中容易休克。成子让宁
博枕着自己的胳膊,他看着他,生怕他会再次死掉。
这时又一个目光呆滞、仅凭惯性动作的躯壳走了
进来,也一言不发,把全身衣服脱得精光,生挤上床
躺在成子和宁博旁边。
万幸,三个人都活着走了出来,彼时像刚出生的
婴儿一样光着躺在一起,谁都没死。
成子终于淌出了眼泪,后来他对我说:&ldo;第一颗
眼泪像粒荨麻子,扎得满眼满脸生疼。&rdo;
十多分钟后,成子同事终于&ldo;啊!&rdo;地喊了出来,
似乎要把肺部的空气都排得一干二净,又像婴儿出世
的第一声啼哭‐也许对于他而言,那就是一次新生
呢。
成子同事后来说十二点左右他已经绝望了,躺在
雪地里等死。躺了几个小时也没死成,却被两个开车
去找牦牛的藏民发现,看他还有呼吸,赶紧救起。两
个藏民喂他喝了牛奶,又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们停
止了找牦牛,直接把他送回到聂拉木。
三个人元气大伤,休养了快一个星期才找回人形
儿,万幸,谁也没留下后遗症。
宁博走的时候告诉成子,说不久就会再回西藏找
他,要给他带好烟、好吃的。成子只说:&ldo;你好好
的,带条命回来看我就行。&rdo;
宁博走后没两个月,成子回到拉萨,辞掉了工
作,重新回归大昭寺晒阳阳生产队。他向我描述聂拉
木的生死遭遇,唏嘘不已,完全不像之前那个百无禁
忌的莽撞青年。但没过两天,成子又恢复了之前拉萨
时的状态,一会儿闹着去攀冰一会儿嚷着要组织走雨
季墨脱。
我说,你还真是心大,不怕再死一次吗?
不久历史重演,我和成子一起又经历了一次类似
的故事,那是另一个和生死相关的故事了。
成子的同事在那次事件后洗心革面地回了内地老
家,娶妻生子,回归正常的朝九晚五。宁博没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