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林听一个冲动把事情吐露给沈微明,以沈微明的秉性,大概率会绑着她坐上回国的飞机。这一日贝斯清提到下一年的计划。“我接下来半年要交接生意,还要安抚好那些老家伙们,可能要经常到处跑,我会尽量抽时间回国看你。”他枕着夏冉的腿,享受她纤细柔软的手指在发羽间摩挲。“要不我多实习半年,下半年再回去?林听的交流项目明年九月份结束,正好和我做个伴。”贝斯清拉住她手背,亲了一口,“都行,你在美国的话,我见你更方便。”即将面临的聚少离多让夏冉心生忐忑。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坚持这半年,等贝斯清出现在爸爸哥哥面前时,只会是干干净净的摄影师,南加大的好学生。而等彻底回国,香港也好,南城也罢,都将会是二人一个崭新的开始。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没有让人心惊肉跳的生意,只是平常情侣,努力工作打造属于自己的小日子。想到这,又忍不住开始期待。2015年12月31号这一天,对所有人来说都很特别。于贝斯清夏冉而言,他们将挥别过去,翻开新生活的一页。当贝斯清深情款款亲吻夏冉的锁骨,不远处的烟火也没能盖过他的承诺,“夏冉,下一年属于我们。”于林听而言,这一年的混乱无人诉说。好在偌大的世界最终还是留给她一个小小的空间继续和沈微明紧紧相拥。他们是爱人,是同路人,也是彼此在异国他乡的精神支柱。卡着零点的秒钟,她发送了一条信息,“你已经在过2016年,但我被落在了2015年的尾巴。新年愿望是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没有任何失去,也不再有时差。”沈微明的电话即刻进来,“还有别的愿望吗?”林听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和远处若隐若现的烟花,“没有了。”“我有。”“嗯?”“上次你心心念念的小木屋,我们没有来得及去。等尘埃落定,我好好陪你去那里睡一觉吧。”失眠·松动的迹象元旦刚过,新年尹始,各有各的失眠。林听多年应付考试获得的最大心得就是-不打无准备的仗。可之前一通忙活全部作废,束手无策下的心急如焚让她开始彻夜不能入眠。黑夜滋生恐惧和无助,不能也不敢打扰任何人,只能自行消化。连着三天下来,头重脚轻,中午吃完饭一个起身,毫无预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意识清醒前的最后一幕是几个美国同事在聊着橄榄球比赛,突然脸色大变忙不迭张开手臂搀扶,耳边环绕的是“tg~tg~~~”再醒来时,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一旁的夏冉放下手机,“祖宗你真的吓到我了。”“你怎么来了?”脑海走马灯般闪回同事喊她时的夸张嘴型,还是在饭点的嘈杂食堂,简直一个大型社死现场。“你都晕倒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当然会联系紧急联系人。”夏冉认真检查她四肢,再摸摸她后脑勺,最后捧着她的脸整个人挨得很近,近到林听以为她要亲过来。本能躲闪,“你干嘛?”“我看看你有没有伤着脑子,我哥把你交给我,要是出个什么问题我怕他不认我这个妹妹。”夏冉喋喋不休,手也不闲着。切个橙子喂到她嘴边,“补点维c,亏你自己还是学医的,医生说你是低血糖加休息不足加颈椎不好,年纪轻轻毛病不少,好好养着。”十余天没见,再见面又是这样的场合,倒省去了原本该解释几句最近在忙什么的流程。夏冉如释重负,却难以压制面对林听时的莫名心虚,理理衣摆捋捋头发,总不自在。“医院探视时间有规定,你忙你的去吧。”林听看透她的小动作,也不打算自找没趣扯一些会让两个人尴尬的话题。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出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搬去你那住好不好?”夏冉一屁股坐到床上,嘟着小嘴可怜巴巴。林听心里一通打鼓,这是分了?可是看她神情又不像,清了清嗓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夏冉支起身,腆着笑,“贝斯清最近要出国,我一个人住大房子害怕,之前的屋子也退租了。”又和之前预想的场景不一样。“他去哪?去多久?”林听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又佯装无事慵懒地靠回去,平缓语调,“你搬来当然没问题。”“最近没时间陪你也是因为他要离开好一阵子,别怪我重色轻友啊。”夏冉终于找到时机把事先编好的解释递了出去,舒一口气。“他有拍摄任务,得去东南亚那边。时间不确定,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估计一个月或者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