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琼内心暗暗讥讽。陈王果真是个草包王爷,他以为他把齐柯当做棋子,实际上他也是楚琼的棋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琼要做的不是黄雀,而是瞄准黄雀的那个猎人。他的鸟已经飞出去太久了,是该把她抓起来了。回归正题,楚琼对陈王说:“张公公不是在你手上吗,让他拿玉玺去试探齐柯,看看齐柯怎么想的。”
玉玺的意思不用多说了,皇帝手上没有玉玺,就差点名正言顺的意思。许清凝正是因为这点,到处派人寻找张公公的下落,可谁知道呢,张公公早就躲在了河西。陈王恍然大悟。“对哦,本王差点忘了这回事。”
他拍了拍脑袋,露出憨笑,“本王就让张公公去。”
当初,张公公带着玉玺逃出来,他东躲西藏没办法了,最后只能来找陈王。陈王也没想太多,把张公公给留下来了,如今倒是可以好好利用。“本王这就去。”
他高高兴兴地快步走了。楚琼的脸色瞬间冷下来,讽刺意思都浮在表面了。呵,一个老蠢货罢了。……陈王原本打算去找张公公的,但被他家小妾给堵住了。这小妾年方二十,是府上的侧妃,姓柳,众人都称他为柳侧妃。柳侧妃便是生了儿子那位。“王爷,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睿儿才三岁,你就把他送去京城,你要让我怎么活啊?”
柳侧妃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对陈王撒泼打闹。陈王好声哄着她:“哭什么?睿儿是去京城,又不是去死。”
“他去京城和去死有什么区别呢?”
柳侧妃想不通里面那些弯弯绕绕,她就是觉得京城危险,“王爷,你别忘了,睿儿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正因为睿儿是陈王唯一的儿子,所以许清凝提出这事的时候,陈王犹豫了三天。但也仅仅是三天而已。对比他的宏图伟业,一个儿子,实在是算不得什么。陈王知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有得必有失,若他失去一个儿子,可以得到天下,那也算是值得了,他相信睿儿也会为自己的牺牲深感荣幸。如此相信,他便认为柳侧妃不识好歹。而柳侧妃呢,她平日仗着自己生了独子,在王府是娇惯的了。她不断捶打着陈王的胸口,“你还我的儿子,你还我的睿儿……”以前,陈王对柳侧妃多有疼爱,毕竟她年轻美貌,还为他生了儿子,女人娇纵点没什么,他把这些当做小情趣。可如今大事当前,他觉得这妇道人家就是目光短浅,让人心烦。他一把将柳侧妃给退开了。“吵什么吵?睿儿还没死呢!”
柳侧妃差点摔在地上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王,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王爷,你……你这样对我?”
陈王已经没好脸子了。他双手背在身后,指责道:“本王还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没曾想只是个泼妇,你以后若还想留在王府,就安安分分待着,睿儿总会回来的。”
陈王说下这话,就从柳侧妃身边走了。他还得赶紧去找张公公,没功夫处理后院这些小事。柳侧妃在冷风中待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以前,陈王都是哄着她、捧着她,把她当做宝贝似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陈王做的事,让她产生了误会。她以为他对自己好。可是呢……他把她的儿子送去了京城。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啊,吃人不见骨头的地儿。可怜她的睿儿才三岁,万一有个病痛,三岁的孩子怎么能离开娘亲呢?柳侧妃但凡一想到这里,都忍不住掉眼泪。她还以为自己来求陈王,能够让他回心转意将睿儿接回来。可他只是让她等着。等着,等尸骨吗?天色黑了,丫鬟劝她:“侧妃,你还是回去吧,别再让王爷生气了,你要知道啊,你在王府得到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王爷。”
柳侧妃苦笑着:“我让他生气?我只是想留下我的睿儿,睿儿不也是他的孩子吗?”
丫鬟:“唉,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王爷是男人啊,他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痛苦,他也没有经历过分娩如同在鬼门关走过的痛苦,就这样轻轻松松当了爹。他怎么可能和侧妃娘娘一样心疼小世子呢?”
听到这些话,柳侧妃脸上的苦笑也没有了,丫鬟说的都是实话。她的眼神变得冷冰冰的,最后变得绝望。“是啊,他怎么可能和我一样心疼睿儿呢?”
丫鬟扶着柳侧妃回了房间:“侧妃娘娘,我们走吧。”
……与此同时,沈雁书已经在陈王府的客房住下了。那两个丫鬟始终没走,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陈王派来监视他的。“你们叫什么名字?”
“月儿,梦儿。”
高一点的婢女是月儿,矮一点的婢女是梦儿。沈雁书说:“嗯,你们去给我打些水来吧,我想沐浴。”
他支开了这两个婢女,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除了她们,肯定还有人在监视他。沈雁书对齐柯的了解不算多,但河西这边对齐柯的了解更少,他假扮齐柯,目前倒也没有太大的难度。只不过,那个白衣男子很可疑,沈雁书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就是他没有露脸,不知道到底是何方人物?这让沈雁书想起来鬼面城,也有一个蒙着脸的白衣男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呢?沈雁书没有继续想了。从今日陈王的表现看,沈雁书确定,他应该是想借齐柯这枚棋子去夺权。他正深思中,月儿和梦儿已经回来了。“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她们两个上前来给沈雁书脱衣服,沈雁书拒绝了。“我还是习惯自己来,你们去外面等着就好。”
月儿和梦儿也没有强行留下,“奴婢告退。”
门被关上了。但沈雁书能感觉到她们两个就在门后,定是时时刻刻盯着。他现在没有取得陈王的信任,陈王也并不相信他,他还不可以和许清凝传信,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