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知道了高沛十四年前不在汴京城,再也无法慢慢来了。
夕阳西下,路上已经没了下过雪的痕迹。
从白家出来的两人,匆匆地朝着衙门走去。
离着衙门还有两条街的时候,路被马车堵住了。
楚昭云问往回折返的路人:“前头路堵了吗?”
“是啊,这条路窄,过不了两架马车呢,这不正僵持着看谁先往后退呢!”
“能过人吗?”
“能是能,就是贴着墙走,衣裳得脏!你跟着我往西走三条街就能过去了!”
“多谢,我们从这走。”比起绕路来,衣裳脏了就脏了。
楚昭云和段景曜继续往前走,正想着溜边钻过去,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韩其佑正不耐烦地打开马车车窗帘子,想看看是哪家不让路,结果一眼就看见了段景曜和楚昭云。
好,好得很!
他正愁找不到段景曜撒气,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卑鄙、阴险、狡诈的段景曜!
在韩府的时候还一口一个二公子地叫韩文,谁知道这人竟然一出韩府,转头就去揭发了韩文的罪过!
还以为他查清了三弟的死,是有意要讨好韩府,谁能想到这人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托他的福,二弟要秋后问斩!
韩其佑越想越气,大喊道:
“段景曜!你给我站住!”
段景曜和楚昭云脚步一顿,抬眼看见了从车窗里露出脑袋的韩其佑。
正想装作看不见继续往前走时,两人听见了从马车里传来的另一道声音。
“儿,你下去,让段景曜上来。”
“父亲,是他害了二弟!”
“莫让为父说第二遍。”
“是。”韩其佑气得牙痒痒,跳下了马车,把火气全撒在了与韩家马车相撞的人身上。
对面的人看韩其佑上了火气,也不愿意找不痛快,便灰头土脸地指挥着马儿驾着车往后退。
段景曜没有拒绝,上了马车,转头示意楚昭云也跟上。
说实话,两人也没想到会碰见韩若江。
但早就都有了心理准备,自从揭发韩文罪行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和韩若江对峙的准备。
马车中,韩若江看见楚昭云没有惊讶,只是说了一句:
“楚推司也在。”
短短时日未见,楚昭云只觉得韩若江头发更白了,脸上的肉也更松了。
眼前的老人,从儒雅淡然,变得万分憔悴。
韩文做的事,韩若江毫不知情。
他们此刻面对的不是上任宰辅,只是一个接连失去了两个儿子的老父亲罢了。
她心情微妙,也称不上是心虚,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韩若江,他们进韩府查韩林之死带了目的,但韩若江却是真诚待他们,一边操劳着韩林的后事,一边还不忘给她送了查案的酬金。
顿了顿,楚昭云说道:“韩大人节哀。”
韩若江自嘲一笑,“节哀?有什么好节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