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一茬,张二娘胸口闷闷的,出门的兴奋劲儿跑了不少。
柳大婶子微微蹙了眉头,思量片刻,突然又松开了,&ldo;嗨,妹子,我看孩子这是说的玩笑话呢,她生的那个机灵劲儿,定不会是糊涂人嫁个庄稼汉,日日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哪里有城里太太的舒心日子好啊?孩子小,不懂事儿,你这当娘的可不能由着她啊。&rdo;
这话说到了张二娘的心坎上,她附和着不停点头,说道:&ldo;可不是这个理吗?&rdo;
柳大婶又道:&ldo;你是不知,我这娘家兄弟是个有本事的,在这西河城可开着两个当铺呢,也就独这一个儿子,偏爱了些,只要海棠过去,定能吃好喝好,当个享福的少奶奶&rdo;
说到娘家,柳婶子扬眉吐气,颇有几分得意。
张二娘听得这样好的家世,早心动了,但还有些疑惑,便问道:&ldo;嫂子,照你这一说,家里这么富裕,咋把孩子耽搁到这年岁还未娶亲呐?&rdo;
&ldo;哎,这也是我那弟媳作的孽哟!&rdo;柳婶子摇摇头,继续说道:&ldo;我那侄儿十六岁时,看上了家里帮工的一个丫头,两人私下里成了好事,我那弟媳妇总觉着这丫头辱没家风,死活不同意她进门啊,那丫头也是个硬气的,话都没多说,找了根白绫自尽了。哎&rdo;
柳大婶说着说着,竟掉下泪来,&ldo;可怜我那侄子,几天都没吃饭,回头就参了军,五年都没回家看一眼现在年岁大了,明白些事理,这才正经了些,要不,还得在外头待着呢。&rdo;
张二娘吃了一惊,未料到居然还有这一出,现在听柳婶子一五一十说道出来,心下很是感激,觉着她确实是个实在人,没有隐着藏着这些掉门面的事儿。
&ldo;那孩子他娘就没给再张罗张罗,说说亲事?&rdo;张二娘又问道,关系着海棠的终生大事,她肯定要打探清楚些。
&ldo;咋没张罗啊,只是我这侄子,现在这性子又野又乖张,说定要长的跟天仙一样的姑娘,还不要柔柔弱弱的,她娘老子都不知说了多少亲事,他一个都没瞧上,死活不肯娶亲,如今都成了家里人的心病了,
她娘现在也没啥要求了,只要这孩子能娶个媳妇进门,早早生个孙子就成啊。&rdo;柳大婶说完这一茬,整个人都委顿了许多,好似她才是那愁急了眼的弟媳妇一般。
张二娘点点头,闷头闷脑走了几步后才道:&ldo;可我家海棠也不是天仙呐,这脾气倒是有,也是个急脾气,我倒是担心两人看不对眼呐&rdo;
&ldo;嗨,叫我说,海棠这样的,就是顶好的,要不咱什么时候让孩子们私下里碰碰面儿说道说道?&rdo;
&ldo;这这是不是太冒失了?&rdo;
&ldo;咱悄悄的,不敲锣打鼓让别人知道不就成了&rdo;
说着闲话,两人不知不觉就出了偏街,上了四通八达的官道儿。
街上行人多了起来,两个妇人相互依偎,咬着耳朵嘀嘀咕咕走远了
此刻天光尚未大亮,西大街后巷的小院里,海棠刚刚才起来梳洗。
这些日子来,也就昨晚上才睡了一宿好觉,今日这精气神也恢复了许多。
东西屋里两个弟弟都在安睡,爹娘也早早上了工,如今偌大的小院里,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海棠收拾完,趁热吃了些早饭,便拿了针线做起来。
西风渐渐生了萧瑟之意,屋后竹林里传来哗哗一阵响,有些黄叶已经开始掉落了,飞舞的屋子院角都是,秋天总算来了。
时日一晃而过,转眼又过了两日,桩子的药已经吃完了,又到了去大夫家把脉看诊的日子了。
自从吃了这付大夫开的药,桩子的精神头已经好了不少,以前玩耍一个时辰,至少要睡上两个时辰才能缓回来,现在玩上半天,也只需要小睡一会儿便好。
看着他日日精神,全家都跟吃了满汉全席一般,高兴的不得了,浮在心头的阴霾也总算慢慢散尽了。
而自从张二娘第一天上工,因为干活麻利不偷懒,当天就被相中留下来做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