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兄这会儿也回了神,想到了这一点:“不必,做成了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你们二位也是我们家的贵人了,一匹青金缎,我还做得了主,送小慕就是。”
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宋柏和沈慕连推辞也没有,非常愉快的接受了。
钟师兄:“……”
果然还是他抠门的小师弟呀。再看一眼宋柏,自家师弟抠门他是知道的,这师弟的夫君居然也不客气一下吗?
虽然他送沈慕青金缎是真心的,但对方都不套一下……总感觉怪怪的。
又低头看了看账本,末了叹道:“要是我二婶三婶知道和你们做了这么大的一笔生意,还不得后悔死。”
这一笔生意下来,几乎是把钟家的库房搬空了一半。虽然钟师兄给了折扣,但因为货量大,他们钟家也能净赚六七百两银子。于钟家而言,已经挺多了,抵得上太平年间半年的净利润。
方才他已经收到了下人送来的,二叔和三叔签了字的文书。这些利润……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大房的。
面对这些利润,送沈慕一匹二十两的青金缎算得了什么?
钟师兄倒也没有后悔折扣给多了。家里囤积的这些布匹,原本是计划三年内卖光的,可是丰水县灾后重建,谁知道三年内能不能恢复?与其砸在手里,不如能赚一点是一点,先脱了手,再做些别的生意生钱。
宋柏也挺高兴的。自家的作坊没有办起来,自家又没有一手货源,钟师兄给的价格可以说是非常公道的,低于市场价格不少。可以说是两方面双赢了。
这些布料运回兴安县转手卖掉,净利润至少也有三千两。
只是可惜只有贵价布料,没有平民百姓所需的粗布、棉布,宋柏跟钟良骏打听了一下,可否帮着再进一些粗布。
此时沈慕已经拿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跟账房去结算了。钟师兄再不敢小看师弟的这个夫婿,“我家的粗布和贵价布料是分开货源的,我也不瞒你说,粗布都是在南坪州那边进的。如今世道乱,我家也不敢贸然进货,已经断货许久了。”
南坪州在玉湖州的东南方向,离丰水县有段距离。
钟良骏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关照几句:“你如今也和小慕成亲了,还是多为家里着想,千万不能铤而走险啊。”
钟师兄一片好心,宋柏也不拂他的意:“那是自然。我如今买这些布料,也不打算即可开店。先在家里屯着就是了。说到这个,还要麻烦师兄,能不能找些人,把这些货物给我们送到家里?”
“这有何难?”两处宅子也不远,钟良骏立刻招来管事,让人把布匹点算清楚,给宋柏和沈慕送到宅子里去。
于是,钟宅很快热闹了起来。下人们一个接着一个抱着布匹鱼贯而出。
动静过大,未免就惊动了二房三房。
“这是干什么呢?要换库房?怎么也不见良骏过来通知一声?”钟二婶拽住一个管事儿的问道。
那管事正好是之前来送文书的那个,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得带着笑:“不是换库房,这些布料已经卖出去了,离得不远,大少爷命人帮着送到卖方家去。”
“卖出去了?”钟二婶愣了一愣,继而有些惊喜的看着运送布匹的下人们来回奔走。这么多布料,是多大的一笔生意啊!“卖给谁了?”
如今丰水县做布料生意的人家,谁家手里没砸点儿货,根本找不到销路。钟良骏居然能把货卖出去,是走了什么大运,还是碰见哪个冤大头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就没发分红,自家生活质量降低了不说,手头都没什么余钱贴补娘家了。现在这一笔生意做声,她得劝着丈夫赶紧要来分红。
她娘家不如钟家殷实,日子已经过得有些紧巴巴的了。
管事瞧了一眼钟二婶,和她身后正走过来的钟三婶,笑眯眯道:“正是少爷的小师弟,沈夫子家的小哥儿买的呢。”
“……谁?”钟二婶愣住,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买得起?”
她想起那张字据,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充满了胸膛:“这一定是个骗局!一定是把别的生意,假借那小哥儿的名声做成,好独吞收益!钟良骏给我下套是不是!”
“哪里来的话。”管事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钟二婶和钟三婶极为不适:“如今这个世道,饭都吃不饱,哪有人还有闲钱买那贵价的绫罗绸缎?沈小哥儿还是看在和我们少爷同窗一场的份儿上,才愿意出手相帮的。”
“只不过沈小哥儿的父亲去世不久,沈小哥儿为人孝顺,才在衣着上朴素了些,没想到却被人看轻了。”其实管事儿的也不知道沈慕为啥那么有钱,却穿的那么差。只不过此时他心情好,就自动帮沈慕找好了理由,还给沈慕戴上了孝子的光环。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看见自家主子老是被二房三房挤兑,心里也很不好受。如今一朝扬眉吐气,自然对沈慕这个贵人好感无限了。
“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钟二婶扶着丫鬟,险些站不住了,钟三婶也一脸苍白:“二嫂,都是你挑的头!都怨你……”
“什么叫都怨我?你就没有挤兑钟良骏?我逼你了吗,还不是你自己也答应的?”
还不待两人互相推卸责任,背后已经响起了男人的怒吼:“你们两个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