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甩甩头,抛开不该有的杂念。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但观景平台上仍有不少游人,他们指着脚下流光飞舞的城市犹如正在指点江山般意气风发,天南海北,过往如今,侃侃而谈。
正因为还有其他人在,疏桐十分放松,心情又好,打开了话匣子主动同夏宴攀谈。就像她早已幻想过的那样,剥开他楚楚的西服外套,看清楚他的……呃,她就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没幻想其他。
“你竟然真的当过兵呀?”
“嗯,这很奇怪吗?”夏宴侧头朝她笑了下,“好男儿志在四方。男人大多数天性就喜欢舞刀弄枪,如果有机会摸一摸真家伙,那可兴奋得一天一夜都睡不着觉。”
疏桐被他笑眼里的光芒刺到,慌忙扭开了脸,复又望着脚下的城市,“部队里是不是经常训练,又没什么娱乐活动?时间长了,还是很枯燥吧?摸真家伙也不能让你快乐了。”
“还好。”夏宴被她的说辞逗得轻笑出声,“男人的快乐事,跟你们小女生想的可大大的不一样。”
“哦。可是,你的家世怎么可能允许你去当兵呢?”
夏宴并未就家世这个话题展开,只说:“那会儿年轻气盛的年纪,大概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吧,正同我父亲矛盾激烈,大学上了几天我就偷偷退了学,跑去当兵了。”
“哦。那你们可以玩手机吗?可以上网吗?可以经常跟外面的人联系吗?”
“手机?不可以。在部队手机是要上交的,扣扣、微博、微信这些社交软件的账号也都是要上报的。不过,也有人偷藏手机,至于怎么藏而不被发现是个技术活儿。”
“哦。我跟你说,我曾经跟兵哥哥做过笔友,他是西藏兵。我是通过电台的交友栏目认识他的,跟他通了半年多的信。后来我要期末考试了,就有一个月没回他的信,再去信,就杳无音信了,就这样断了联系。”
“是吗?”
“听起来是不是很幼稚?”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我是在问你啊。你会不会觉得我这种行为很幼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兴交笔友啊?你说是不是很幼稚?”
夏宴淡声回:“不觉得。”
“哦。”疏桐怏怏的,有点没话说了。
夏宴侧身背靠在栏杆上,笑眼看她:“又哦?哦什么呐?”
“你怎么就不像我追问你一样,多问我一些我交笔友的事情啊?”
其实她更想吐槽一句,你话怎么会这么少?总要我来找话题才能继续聊。
只是疏桐自己没意识到,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有那么一点点娇,撒娇的娇。
夏宴嘴角的笑意扩大,“我是觉得你上当受骗了,如果我追问你受骗的经历,岂不是在你的伤口上撒盐?”
“什么?!怎么会呢?”疏桐吃了一惊,显然惊讶大过得知自己被骗了后的伤心。
“怎么不会?那是在部队啊,纪律很严明的。尤其是边防战士,跟外面联系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书信、电话,都要经过审查,轻易不能对陌生人暴露自己的边防兵身份。”夏宴毫不客气地戳破她梦幻的泡泡。
……
奇奇怪怪的话题,能聊的都聊完了,疏桐再也找不到话题说。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好像根本不健谈。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以为领导都应该是健谈的??
每次话题都是她开头,忽然气馁。
沉默是让人尴尬的。
就在脚下城市的夜景看得眼花的时候,旁边人忽然问她:“大学录取通知书拿到了吗?”
“呃,成绩没出来,志愿填报都还没开始呢。”
“哦。”
双方又有些沉默。
资助结束后,似乎就没有了再联系他的借口。夏宴突然起这个头,叫疏桐怅然失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