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中怒视了韦德一眼,丢下艾伦冲他走去。
&ldo;你最好别插手我的活计。&rdo;
韦德的脸上浮现出无辜而歉意的表情,以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的谎言应付派恩的质问:&ldo;抱歉,枪走火了。&rdo;
&ldo;看来我们只能留下一个来教他。&rdo;派恩说,&ldo;有两个方法可以决定谁留下,让你选。&rdo;
第一个办法是抛硬币,第二个办法是打个你死我活。
韦德说:&ldo;我很想选第一个,以和平方式解决一切难题,不要伤及无辜。&rdo;
&ldo;这里没有无辜。&rdo;
艾伦也同意这个观点,会和这些人搅合在一起,就足以说明问题。派恩把拳头捏得格格作响,自从韦德来了之後,他就不再是那个目光锐利冷酷难缠的兀鹫。艾伦能够体会他的感受──双方是死对头,永远对付不了会让人很灰心,始终超越又会失去对手的意义。最好保持一种不确定状态,宿敌就是这样,能够提醒自己不要落後,让人又爱又恨。
这场比试没有事先约定,也没有发令,当艾伦发现他们打起来时已经无法再插手了。从派恩对待韦德的手段来看,艾伦心里明白对付自己他只用了多少力,但韦德不会站在原地白白挨打,他的行为在旁人眼中只是四处逃窜,不放过每一个房间的隐蔽地点──刚才他花费在观察这些藏身之处的时间可不少。派恩对这种东躲西藏的行为痛恨至极,可又拿他没办法,韦德始终没有开枪。尽管和他相处的时间不久,艾伦却能了解他的想法,这是一种骄傲,他的最高荣誉只在第一枪。
仓库里非常黑暗,忽然间派恩和韦德都失去了踪影,四周寂静无声。艾伦亲眼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但当他走到开阔地时,却发现并没有人在。兀鹫善於等待机会,狡狐善於诱敌深入。艾伦离开原来的位置,希望双方分出胜负前能够提早到场。作为战利品,他不想错过这场比赛。
艾伦随意漫步,派恩忽然从一堆废弃物中冒出来。韦德在不远处,他们的距离缩短了,不知不觉中,双方使用各种技巧和战术,现在他们只差几步之遥。派恩从成堆货物中提起一个麻袋向韦德扔去,他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就像把一个纸团扔进废纸篓一样轻松。韦德躲开了这次袭击,但派恩的目的不在这里──他足智多谋地弄破了袋子,石灰像烟雾一样散开。
&ldo;这样你还能开枪吗?&rdo;派恩冲进烟雾,即使同样看不见,他也喜欢这种混战,好像四周都是敌人,变成了一个战场。韦德没有吭声,艾伦想起他的理论:眼睛不是每次都能管用的。现在是他实施备用方案的时候了。枪声非常轻微,就像夜晚旧房子里忽然发出的声响,不知道来源在哪,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这意义非凡的第一枪并没有打中派恩,反而打落了一个木架,上面成排生锈的铁钉,每一根都足够刺穿头颅。艾伦不禁想起唐恩葛兰的脑袋,他死於锤子,而现在这排铁钉直冲自己而来。当他想方设法躲开之际,派恩从烟幕中钻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下巴挥了一拳。艾伦往後仰倒,摔在地上,铁钉落下时距离他脚边只有几毫米。
派恩的手臂被木板擦了一下,血珠正在往外冒。他回到烟雾中把对手拉出来,韦德并没有沮丧,仍旧保持了一贯的微笑。
&ldo;你差点杀了他。&rdo;派恩说,&ldo;你的准头为什麽会这麽差?&rdo;
&ldo;我当然是故意的。&rdo;韦德回答,&ldo;你怎麽会认为我准头差。&rdo;
&ldo;要是他躲不开怎麽办?你会坏了我的名声。&rdo;
韦德转头问艾伦:&ldo;你会死在这里吗?生锈的钉子,一点都不风光的死法。&rdo;
&ldo;我可以躲开,但还是谢谢你。&rdo;艾伦对派恩说。要是他不回来,一定可以全胜这场比赛。
&ldo;没什麽。&rdo;对於这类感谢,派恩有些不习惯。韦德说:&ldo;他总是赢,输一次也是应该的。&rdo;
&ldo;我并没有输。&rdo;
&ldo;要是按照结果来看,你确实没输,而且只要我不来真的,你永远不会输。&rdo;
&ldo;你真是个卑鄙的家夥。&rdo;
&ldo;差不多,石灰快到我眼睛里去了。我们都借用了道具,就算不分上下。&rdo;韦德拍拍灰尘,艾伦不情愿地被当做道具,不过他的看法因此有所改观。即使派恩传授技能的方式很暴力,他也已经不在意了。韦德暗中摆手,艾伦听到他低声说:&ldo;要是你躲不开,我还可以把别的东西挪过来替你挡著。记著得有备用方案,我总不能真的朝他开枪对吧。我又不是那些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