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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东华走出房，在白浅面前站定，暗哑嗓音难言悲切，&ldo;不要告诉她，我曾来过。&rdo;说好，他举步离开，伟岸的背影十足落寞。

凡间历劫，托生于贵人身上，与他转世的皇帝百般恩爱，却为造情劫，二人生生分离。东华与白凤九，各归其位。故国废墟重遇、装伤博取同情、三生石断尾刻名、东皇钟前誓生死相依、四海八荒图之贺礼…熟悉的一幕一幕，在白凤九眼前又重走了一遍。

凤九感慨颇深，她此刻这是要尘归尘、土归土了吧。在化为虚无前，重历这些爱恨情仇，就如同又爱了一次，此时的感觉，就像是吃了天下最为甜美的果实，好得不能再好了。

回想她这一生，是如此深刻地爱过、痛过、哭过又笑过，她白凤九无憾亦无悔。

☆、第四章

昆仑虚，司音房内。

床榻上的美人轻喟一声，美目微睁，又因适应不了刺眼的光线，吃力地以手作遮挡，她半眯着眼，似有不解，&ldo;我……这是在哪儿？&rdo;

&ldo;小殿下，你醒了？四叔！折颜上神！小殿下醒了！&rdo;迷谷连忙大叫。

&ldo;迷谷，你好吵。&rdo;凤九被吵得不行，伸手捂了捂隐隐作痛的耳朵。

&ldo;小家伙醒了？&rdo;一颗棋子咚咚地落在棋盘上，折颜和白真互视一眼，同时起身，往司音的住处走去。

迷谷看凤九一脸痛苦，以为是她又觉得痛了，慌张起来，喊得也是越发起劲，&ldo;折颜上神！四叔！你们快来呀！小殿下她……&rdo;

&ldo;小九怎么了？&rdo;白真担心地问。

只见凤九闭着眼睛，死命的捂着耳朵，哀怨地抱怨着，&ldo;好吵……&rdo;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脸红的迷谷，&ldo;迷谷，你声音是该小一点。方才你这一喊，怕是整个昆仑虚都要被你惊动了。&rdo;见凤九像是没什么大碍，白真安了心，好心情地调侃起管家来了。

折颜坐在床榻边上，伸手为凤九号脉，随后满意地扬起微笑，&ldo;小狐狸脉象平稳，没什么异样，看样子是恢复得不错。&rdo;

听到熟悉的声音，凤九惊诧地睁开双眼，&ldo;折颜？四叔？&rdo;

&ldo;还能记得我，算你有良心。&rdo;白真哼了一声，对她轻视自己的性命很是不满。

&ldo;啊？&rdo;凤九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呆呆傻傻的。

折颜轻笑，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在凤九的床头，&ldo;这里头都是一些养身益气的药材，每日服上一颗，数日之后，这断尾之伤便能无碍了。&rdo;之后，他站起来，整了整衣衣衫，&ldo;既然如此，我与真真便回桃林去了。迷谷，你家小殿下的伤势虽好了些，可这几日，还是避免走动为上，一旦有了什么状况。记得，即刻来桃林寻我。&rdo;

白真补充道：&ldo;小五这几天都不在房里，你就好好照顾小九。让她在昆仑虚好好休养一阵，之后再回青丘狐狸洞也是不迟。&rdo;

折颜与白真双双离开后，凤九还是觉得迷糊得很，&ldo;迷谷，我怎么会在昆仑虚？还有，折颜和我四哥说的养伤，又是什么意思？&rdo;

&ldo;小殿下，你不要吓我。小殿下可还记得我是谁？&rdo;这可把迷谷急得团团转。

&ldo;你是迷谷啊！你胡思乱想什么呢！&rdo;凤九有些不悦。

&ldo;小殿下忘记了吗，你在九重天割了自己的尾巴，司命把你抱来青丘的时候，你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迷谷就只好来昆仑虚找姑姑和折颜上神了。&rdo;迷谷挠了挠头，觉得奇怪，&ldo;姑姑明明说，小殿下之前还醒过一次啊！难不成，小殿下此番是伤到脑子了？&rdo;

&ldo;你才伤了脑子呢？我好得很。&rdo;凤九嘟囔一声。&ldo;慢着……&rdo;凤九抬起手，&ldo;你是说，我自断狐尾，此刻正在昆仑虚养伤？&rdo;

&ldo;是啊，姑姑看你情况好转，便放下了心，此刻正在炼丹炉那儿为墨渊上神炼丹。这三日，小殿下一直在睡，可把迷谷急死了。折颜上神也是因此，特地在昆仑虚多逗留了几日。&rdo;

&ldo;我睡了三日？&rdo;凤九脸上浮现愕然，所以，她去诛仙台除去三生石上的名字、在东华怀中含笑而逝、还有那漫山遍野的花海，都是她这三日来的一场黄粱梦么？如若是梦，这场梦也太过详细了些吧，竟详细到了数万年里的每一日？而且，那诸般感受又是如此深刻。若说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也委实太牵强了一点。一时间，脑海中思绪万千，让凤九一时找不着北。

&ldo;迷谷，我问你，帝君可曾来过这昆仑虚？他离去前，是不是还嘱咐你们，让你们不要告诉我他曾来过的事？&rdo;凤九觉得，那须臾万年的经历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是可以验证的。好在她姑姑此刻不在此处，迷谷正是可以下手的对象。还是他因为方才那一句&ldo;小殿下之前还醒过一次&rdo;启发了她。

迷谷惊愕极了，脱口而出道：&ldo;什么？姑姑与你说了？不可能啊，按她的性子……&rdo;

&ldo;是啊，姑姑没说，你却告诉我了。&rdo;凤九凉凉地开口，心里有了点底。

迷谷方知失言，惊恐地捂上嘴。完了！完了！这下子姑姑一定会&ldo;好好&rdo;整治他的。迷谷在心中哀嚎着自己将面临的命运。

凤九于心不忍，提出了交易的要求，&ldo;这样吧，我暂时出去一会儿，在我回来之前，你须得守口如瓶。作为交换，我就不告诉姑姑，你方才泄密之事。&rdo;凤九眼睛忽闪忽闪的，猜想他一定会答应。

可是，迷谷身为青丘的管家，是何等忠心的小仙！&ldo;不行，这是两码子事。上一次，就是因为我没能看护好小殿下，才让小殿下去了九重天，回来的时候还断了一条狐尾，让小殿下受了这诸般委屈，迷谷绝不会重蹈覆辙。&rdo;他很有原则地拒绝了这个，在凤九看来本该是双赢的提议。

凤九有点动容，诚心地道了谢，若不是他，她只怕是已命丧青丘了，&ldo;迷谷，谢谢。只不过，你拦得住我吗？若是我不顾伤势，强行突破结界，这结果又会是如何？&rdo;她去意已决，只得出此下策了。

迷谷摇着双手，&ldo;小殿下，万万不可啊！&rdo;到时候，凤九将会伤上加伤。

&ldo;你放心，自断一尾这事儿，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几万年里，都不会再发生了。我要离开，就是想弄清楚一些事。&rdo;凤九拿起床头的小瓷瓶，拔开木塞，倒了一粒橙黄色的丸子，一时间药香四溢。她自然地将药丸丢入口中、吞服下去，忽的就脸色大变，&ldo;水！水！水！&rdo;

迷谷立刻递来水杯，奈何一杯水只是杯水车薪，&ldo;把茶壶给我！&rdo;凤九仰起脖子，将一壶的水一次饮尽，这才缓解了嘴里铺天盖地而来的苦涩。一张俏脸皱成一团，凤九恨恨地埋怨起来，&ldo;这个折颜，一定是故意的。&rdo;改日，她一定把这药丢进他的饮食里，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他炼的药是个什么滋味！凤九在心中如此计划着，然后阴阴一笑。

&ldo;小殿下，你这样好可怕。&rdo;迷谷只觉得心中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