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云酽呢喃“因为爱很可笑”这句话,宋见青感觉自己像是被蚂蚁蛰咬了一下,疼痛感惊如道电流,挠红了的皮肤一股奇痒。
在云酽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能与他如此契合的人,他失去了爱人和知己。
通过今夜的交谈,他们的抽象思维变得相近,关于电影的看法他们心有灵犀,甚至是关于爱的想法。
只需一个名词,他们就会不约而同想到吕克·贝松;只需要快门键响,他们不需更多解释就能拍摄出双方都满意的相片;只需一次触碰,唤醒的便是共同的回忆。
一粒苏式话梅、两张手绘国画书签、金鸡湖畔日落和对于《阿司匹林》的见解,宋见青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房逐渐被堆砌填满,不惧渗入的寒意。
这份释怀姗姗来迟且艰苦,他回答了那个问题:“不,爱一点也不可笑,爱很珍贵。”
整个酒吧仿佛会出现在复古电影中,余韵悠长的酒精蚕食剥夺来者的理智,炸毁堵住感性本能的堤坝。
难言情绪在疯长,漂亮的玻璃杯中晃荡着琥珀色酒液,旁边小碟中有一小把蓝莓,坚韧柔滑的表皮上正密密沁着水珠。
烧得通红的蜡烛只剩底,蜡液仿佛酣畅淋漓的眼泪,台上的歌手带点沙哑得嗓音回荡着。
你听见我在哭吗反正也听不到吧你像一匹白马悠然自得逃跑吧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模样倒数着最后的谢幕时光
原谅我太早就收了声响翩翩的你知道吗我满目痍疮
或许是被歌词所打动,宋见青看到云酽眼眶微红,里面蓄着道尽千万情愫的泪。
他的睫毛被濡湿,蔫蔫地贴在眼睑处,只是那些泪来回打转,最终也没有肆意流淌下来,像是深感无力、不见归期的一缕烟。
鼻头上有一点红,不重,像是徜徉湖心的颜料,被水稀释。
从刚才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都极力避免对上视线,好像凝视对方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样。
辛辣酒液入肠,有什么在滋长,暗涌,即将没过头顶,发狂,挤压空气的存在。
终于在暧昧的氛围下,宋见青选择遵从本心,他注视着云酽那汪饱含情绪的双眼,还有仿佛期待着亲吻的嘴唇:“今天,你觉得开心吗?”
歌曲升至高潮处,方才低沉长吟消失,转为更加有力的抒情。
过度压抑的后果,是加倍放肆的渴望。
云酽已然有些醉意,让人想入非非的红悄然爬上他的脸颊,莹润的酒液弄湿了他的唇瓣,他们不再吝惜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欲望。
他起初是用手掌无助地捂住自己半边脸,半试探地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想去你那个家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