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的办公室堆满了终端机、荧幕、印表机和各式各样的电脑装备。一束束电缆线爬在墙上、没人天花板,或固定钉在地板上。一堆堆报表纸堆在搁架或柜子上,厚重地像地质上的冲积层。
露丝的办公桌面对房门,各式硬体和控制台则在她背后围成马蹄形。她总是坐在椅子上,用运动鞋撑地,从这一站滑到那一站,忙碌地检查各个荧幕。对我而言,露丝只是个绿色荧幕前的黑色剪影,我很少看到她的脸。
今天,在马蹄形的电脑设备旁,还围着五位西装毕挺的日本人。他们围着露丝,双臂抱胸,一面听路丝一个个介绍各种装备仪器,一面点头微笑。我暗暗咒骂自己来的不是时间,便转到组织实验室去。
在圣伦伯特发现的骨头已从陈尸室送来了,我开始分析骨头的切痕,重复进行和茜儿及伊莉莎白的骨头一样的分析过程。我测量骨头上的伤痕,画下位置,‐‐记录下来。和前两位死者一样,由骨头上的伤痕可知凶手同样使用锯子和刀子。在显微镜下,这几位死者骨头上的伤痕都相似,而且被切开的位置也几乎如出一辙。
这个女人的手被从手腕处锯断,其他四肢则还连着关节。她的腹部被从中割开,深度直达脊椎。虽然头骨和上颈椎还没有找到,但是从留在第六节颈椎的伤痕判断,她的头部是从喉咙中段切断的。这个凶手的手法一直没变。
我把骨头收拾好,整理完笔记本,便回到办公室,顺道绕去看看露丝是否有空了。她和那几个日本人都不见了,我只好留一张纸条在荧幕上。也许她会感激我让她有逃开的借口。
我不在办公室的这段时间,奥隆回电了。总是这样。我正想拨电话过去,露丝却出现在门口。
&ldo;有事找我?布兰纳博士?&rdo;她微笑着问。
她的身材削瘦,发型使她的脸更加修长。她头发稀疏,皮肤白晰,脸上的眼镜显得十分突冗。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戴了过大眼镜的人体骨架模型。
&ldo;没错,露丝,谢谢你抽空跑一趟。&rdo;我说,以手势请她在一张空椅坐下。
她坐下后,把两只脚都缩进椅垫下方,像猫儿一样地盘踞在坐垫上。
&ldo;你忙着当导游吗?&rdo;
她笑了一下,脸上露出茫然表情。
&ldo;那些日本人啊。&rdo;
&ldo;哦,也没有啦。那些人是从神户的犯罪研究所来的,几乎都是化学家。我才不管他们呢?&rdo;
&ldo;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rdo;我开始说了。
她的目光看向我前后架子上的一列头骨。
&ldo;是为了比较用的。&rdo;我解释道。
&ldo;都是真的吗?&rdo;
&ldo;没错,都是真的。&rdo;
她马上把目光别开,从她的镜片中,我看见自己扭曲的影像;她嘴角抽动了一下,原来的笑容不见了,像灯泡突然断了电。这使我想到那天晚上在树林里,我也经历过脑袋突然断电的情况。
我继续解释我想要她帮我做的事。讲完后,她搔搔脑袋,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答案就在上面似的。我等着她回答。办公室外传来印表机叽喳列印的声音。
&ldo;1995年以前的资料都还没建档。&rdo;她说。
&ldo;我知道这有点困难,但还是想请你尽量帮忙。&rdo;
&ldo;魁北克市也要吗?&rdo;
&ldo;不用,只要查法医研究所的案子。&rdo;
她点点头,微笑一下,便转身离去了。她一走,电话铃声马上响起。是莱恩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