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随了舒北,要是他在的话,指不准还会把这可怜的小家伙收养起来。
那狗本就快要给冻死饿死,见着有人给他递来食物,呆滞的眼神中燃气一抹亮光。
沙哑的声音叫了两声,慢吞吞地甩着尾巴在那狼吞虎咽地吃着。
想了一想。
顾钰还是又多给了个包子,把自己的口粮也给了对方。
这儿是十字路口,四周空荡荡的,连个挡风的罩子也没有,除了稀疏的几颗大树就没别的东西。
顾钰当真是怕这一路来回把食物又给弄冷了,护崽子似的,赶忙把剩下的两个包子揣在怀里,放在兜里。
感受着那仅存的温度,才觉着,他这个人是完完整整活在世上的,懂得冷暖区分,知道甜苦之痛。
断不会像八年前,得知贺瑾突然出国的消息,整个人一蹶不振就是好些年岁。
一片生花,还是呈现牙白色的,就落在流浪狗的跟前,狗不知这是漂亮又脆弱的花,是用来欣赏。
是见着落在食物上,他吃得急,一股脑全给吃了下去,那热乎的舌头一卷,什么都没了,如蝗虫席卷,片甲不留。
吃完了,在那端坐着,模样乖得很,就是太脏,脚丫子脏是正常,可这头啊,一双眼都是浑浊不堪,沾染一生浪迹,为浪者。
老态龙钟的样。
也是条活了十几年的狗,活够资本,也快如土的老狗了。
都说狗这个东西最是通灵性,从奶娃子嗷嗷待哺,养回来,一年后,可以看家护院,主人遇到危险还能驱赶,用尽所能来保护主人。
这便是忠。
有人说,这狗一死,是要把它的尾巴给剁下来。
那太残忍了。定是有人会下意识反驳。
然,不是的。
老一辈爱说,狗是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只有让他痛上一回才吃教训,狗死后,灵魂飞出体外,叼着他那残缺的尾巴去阴曹地府报道,至少不会迷了路。
顾钰蹲在它旁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掉它嘴上的油渍,顺便帮它捋毛,狗的皮毛粗糙,摸起来硬邦邦的。
跟枯树叶一样。
“难怪他总是这般心软,真解除了解到你们的苦,又怎能袖手旁观?”顾钰叹了口气,喃喃着。
狗不明白顾钰在嘀咕什么,但它嗅到顾钰身上的味道后,却露出安心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个人,比它认识的那些坏蛋好多了。
顾钰拍拍狗头,站起来。
刚要转身离开,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垃圾桶,犹豫了下,打算蹑手蹑脚地去把里头的纸箱子给拿出来。
狗就睡在这街道上,上边是有雨棚,至少能遮阳避雨,可四面通风,没有半点挡风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