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拦人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来,一路上只能心急如焚的跟在左云裳身边。
守在殿外的内侍与宫女大多不知殿中内情,见着左云裳去而复返并未阻拦,只有两个小黄门跟灵玉对了个眼神拔腿便绕路往殿中跑去。
谁料左云裳一入寝殿便提着裙角放足狂奔一路直冲。
左小姐的腿脚实在是麻利,一众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宫女被她骤然之间甩开,竟没一个能跟得上的。
一时殿中人仰马翻,吵闹不休。
高高低低的“左小姐!”此起彼伏。
她在紧闭的房门外站定,急急的喘了两口气,喉头因着疾跑而隐隐发酸,胸口处鼓噪不休,那颗心仿佛要从喉咙中跳出来,她喉头滚动,用尽全力推开了那扇门。
‘砰——’
一声瓷器跌碎的脆响。
四目相对,那双漆黑的眸子与在沙漠分开后被她回头抓到还坐在原地时一模一样,面色冷淡,眼底却藏着一点谎话被揭穿的慌乱与紧张。
他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端端的立在那里便是一身的清风朗月,能走能动能吃能喝哪有半点病色。
左云裳心口好似轰然烧起了一把大火,从心口一路烧上了头。烧得红了眼睛,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蒙上一层晶莹的泪光。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呼吸声起伏,裙角凌乱,额上的金箔花钿都滑到了眉间。
怀梦武安硬着头皮匆匆退出了殿中,合上了房门将追来的宫女与内侍都挡在了门外,将人斥退,“去去去,都退到殿外去,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谁教你们可以在殿中疾奔?方才跑动的人都罚半月俸!”
宫女与太监们躬身退了下去,却没人敢提方才带头的明明是左小姐。
东宫的规矩短短数日内左小姐便已经触了不少,但无人追究,她俨然是个特例。
严丝合缝闭合在一起的殿门将所有的声响都阻隔在了门外,殿中安静的吓人,他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与向他走来时脚步声。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张了张口,舌头却好像打了结,一句辩解安慰都说不出来。
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看她一眼,他专注的注视着她,目光难以从她身上移开,心口却又仿佛被缠绕的藤蔓不断收紧,生出漫天的慌乱与酸痛。
“你骗我!”
左云裳咬着牙,睁大了眼睛仰头瞪他,这才发现他站起来居然已经比她高了不少,分别数月这人居然还蹿了个个子。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是太子便可以这样耍我玩了吗?”
“我没有想骗你,”他垂眸望着她,长睫在眼下扫出一片剪影,狠了狠心方才把已经想过无数次的话说出口,“我只是想见你。”
左云裳想着自己这么几日的苦守和小心照顾,日夜为他病情所生出的忧愁,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给他一拳,“想见我?你脑子有问题吗?想见我一面就要装病搞这么大,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接了圣旨是让白令骑给抓来的吗?一路上骑马赶路,我脸都吹破了,腿上也蹭出了淤青,你说你只是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