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裕衣眸色渐深,他温声问道:“难道孤在你眼中当真是个大度的人?”
太子病重的消息从一开始就是他抛出去的饵,这饵钓的是他的小凤凰。
兵行险着,他不是没想过这一招有多么凶险,他一旦‘病重’,太子二字便成了轻飘飘的两个字,毫无威慑力可言,反倒香味诱人,成了一道活饵。
平日里水面下的鱼还谨慎四顾,有所顾忌。
但一旦他倒下,什么样的臭鱼烂虾都会拼命跳出水面跑来试图咬上一口。
他心知肚明若是让他们发现他的病重是假,只怕也会有一万种法子将假的变成真的。
这一次若赢了便是有惊无险,若输了,不仅太子之位,他的性命只怕也是不保。
宁氏一族自持有从龙之功,日益张扬跋扈,素日行事已经不是为人臣的行事。
他早有心除之而后快,只是太后占着一个孝字,虽处处尊贵得太过惹人生厌,但却没有作过什么十分出格的事情。平日里行事算得上谨慎,即使有所动作也都是隐于暗处,找不到把柄,是一条老练又滑腻的毒蛇。
要想下手只能从贵妃与灵国公处下手,这父女二人是一脉相承的愚蠢轻纵。
他处事一向力求稳妥本想徐徐图之,毕竟他忍这些人也忍了不止一日。
假做重病,行这样一出险招,盖因他已经没了其他办法。
自回到东宫后,每一日思念都如影随形,沙漠中的惊鸿一瞥,她如一束无拘无束的光照进了他的眼里,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张扬肆意,也是他从未尝过的赤诚炙热。
分别日久,他思念与日俱增,没有一点减少。
一向稳妥的他行了这样一步险着,不再谋求稳妥,只求能见她一面。
如今这饵不但钓出宁氏一族,更将浑水中怀有异心的人一并钓出。
叶裕衣说:“孤不喜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所夺,更恨自己的东西自己往他处跑。这等劣物碎了倒也没什么可惜。”
怀梦武安面色平静,并不意外叶裕衣会这样的反应。
倘若殿下不是这般反应才值得惊讶。
叶裕衣点了点桌面,嘱咐道:“腰牌给薛寸送回去。”
怀梦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