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摔的不轻,眼前一阵发黑,感觉额头上一股黏糊糊的东西淌了下来,流血了。下头一片闹哄哄的,大家都慌了。有人大声喊道:“快叫救护车!”
他感觉那些声音越来越远。失去意识之前,他迷迷糊糊地想:“怎么什么破事都让我赶上了,真是太倒霉了……”
第88章哲学三问
唐浚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耳边絮絮叨叨的,好像有人不停地在跟他说话。
他浑身都疼,脑袋尤其疼得厉害。不过会疼是好事,总算证明他还活着。
耳边的唠叨声一直没停,他睁开一只眼,见到处一片白,岫岫趴在病床边,带着哭腔说:“哥你醒过来吧,医生说二十四小时之内能醒就没事了。只要你醒了,我就再也不跟你吵架了,还把以前欠你的钱都还给你,真的……我向上天保证,以后再也不占你的便宜了,托你买化妆品一定给钱,有好东西让给你先吃,你看上的人我也都让给你……求求你睁眼吧,爸都要撑不住了。”
唐浚生从来没见过岫岫这么诚恳地求自己,觉得太有意思了,于是决定满足她的愿望。他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叹息。
林朝岫吃了一惊,抬头看他。唐浚生假装刚醒过来的模样,睁眼看着她。
林朝岫惊讶的不行,忍不住抬头看天,仿佛要找到显灵的神仙。唐浚生动了动胳膊,又动了一下腿,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挺听使唤的,总算放了心。
林朝岫擦去眼角的泪水,喜笑颜开地说:“你总算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了!”
唐浚生觉得机会难得,不妨吓唬她一下,冷漠道:“你是谁?”
林朝岫的眼睛倏然睁大了,说:“你……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
唐浚生发挥演技一脸茫然,捂了一下额头,摸到了厚厚的绷带。他环顾四周,说:“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你又是谁?”
林朝岫的眼泪唰地一下又淌下来了,说:“不是吧,你失忆了?”
唐浚生沉默地看着她,发现老妹进入状况还挺快,特别有给人当托的潜质。林朝岫撒腿就跑出去了,一边喊道:“爸,我哥醒了!你要挺住,他……他失忆了!”
唐浚生:“……”
他试图坐起来,然而脑袋又疼又晕,只好躺着不动了。片刻林河等人一拥而入,大家都同情又忧虑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被格式化的空白优盘。
林河道:“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唐浚生觉得大事不妙,试图开口解释自己只是开个玩笑。然而林朝岫已经拖着医生过来了,大声喊道:“都让让,让医生看他!”
医生过来,看了他的眼皮和反射,然后问了他一些简单的问题,例如一加一等于几,唐浚生耐着性子回答了,觉得自己怕是真的被他们当成了傻子。
医生点了点头,走开几步小声说:“病人目前没有危险了。他可能大脑的记忆区域受到了撞击,有暂时或者永久性的记忆缺失的情况,你们要好好照料他。”
唐浚生哑口无言,心想:“这就板上钉钉了?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轻率啊,不再确认一下吗亲人们?”
他开口道:“我没事,我就是……”
林河眼里已经有泪花了,转过脸去擦了一下眼泪。唐峰拍了拍他的背,说:“孩子醒过来就好了,失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朝岫说:“是啊,爸你别哭了。反正他以前脑子也不好使,没什么损失的。”
唐浚生抓狂了,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都忘不了黑我!”
林河把医生当成了救命稻草,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吗?”
医生说:“只能好好休养。你们要耐心地陪着他,多跟他聊聊以前的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医生说完走了,大家回过头来,再次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唐浚生感觉事情进展的太快,他已经没法承认自己玩笑开过头了。他想起医生说暂时失忆有恢复的可能性,于是准备从善如流地装两天傻子,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宣布恢复记忆。
他躺在床上,沉默地看着他的亲人们,每个人都在真情实感地为他难过。他怕说错了话破坏了他们伤感的幻觉,只好保持缄默。
林河的身体不太好,受不了大起大落的打击,唐峰陪他休息去了。小乔买了饭来,林朝岫留下来给她哥喂饭。
她舀了一勺米饭递过去,唐浚生张嘴吃了。她又舀了一勺菜花,搭配高压锅煮得酥烂的红烧肉喂给他。唐浚生觉得这样太麻烦了,说:“我自己来吧。”
他接过饭盒,林朝岫看着他吃东西,慢条斯理的,感觉失忆的人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屋里只有他们兄妹俩,林朝岫眼珠转了转,觉得这是个跟她哥改善关系的好机会。
她催眠似地说:“哥,你以后还会像以前那么疼我吗?”
唐浚生被一口菜花噎住了,心想:“你整天跟我掰头,突然说什么胡话。”
林朝岫看着他痴呆的眼神,心里越发确定他是个空白优盘,往里面灌输什么,他就信什么。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说:“哥,咱俩以前关系特别好,你经常买各种好东西给我,还说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出事之前你还说要给我买迪奥的新款包……”
唐浚生脑门上青筋暴露,心想:“你当我傻了就趁机过来欺负我,说好的再也不坑我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