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将起身,皇后却嗔她道:“这孩子,这么着急做什么。”广袖一动,亲自倒了一杯茶,推到沈玉宁面前:“这是楚地供上来的新芽,最能提神的,你且试试。”
沈玉宁:“……”
指尖触碰那温热的瓷杯,澄澈的茶水微微一晃,荡出一圈觳皱。
看来皇后不想让她走。
沈玉宁不吭声了。
皇后看着她的模样,心念一动,这孩子倒是懦弱老实,既不忤逆也不谄媚,宫外得到的消息也说她十六年一直呆呆木木安分守己。
唯一令皇后芥蒂的,就是两年前沈玉宁私逃下山,能够私逃下山,就说明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至少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顺从。
皇后定了定心神,柔声道:“本宫也是想多关心关心你,听说两年前你曾私自下山,却是为何?”
沈玉宁顿了顿,仿佛没想到皇后会问这个,良久才道:“就是……想看看。”
皇后道:“嗯?跟本宫说说。”
沈玉宁看了她一眼,低下头道:“丹阳观的日子……不太好过,有师姐下山回来说起,就想着要出去看看,一次也好。”
一次也好,的确是真心话,她原本就打算只跑这么一次,再也不回去了。
皇后微微一愣,不知怎么就从这几句话中摸咂到一丝心酸,皇后读过书,年轻时就是个比较感性的妇人,当下便把手覆在沈玉宁手上:“好孩子,委屈你了,本宫明白。”
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直到沈玉宁再次告辞,皇后再次替她倒了杯茶,把人拦下。
“本宫最近听闻一件事,听说前不久宸妃去过你那儿?”
宸妃,娘家姓薛。
沈玉宁如实道:“薛妃娘娘来过一次。”
皇后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她是去看你的,好孩子,你认识她吗?”
沈玉宁摇摇头。
“本宫想着也是,毕竟当年你离宫的时候她还没进宫呢,一晃十六年了。”皇后于是又有些感慨。
沈玉宁明白自己大约是走不了了。
显然有人告密给皇后,或者说皇后有眼线在她周围,否则两仪殿距咸安殿山高水远,坐马车的距离,皇后怎么能知道薛妃来过呢。
沈玉宁无声叹气,薛妃特地过来策反,皇后如今又来试探,明明是他们主动将她召回宫,却又对她充满了戒备和不信任。
皇后是怕薛妃告诉了她什么。
果然,皇后笑道:“宸妃是个好相与的,你们都聊了些什么?也说出来让本宫听听。”
沈玉宁道:“没什么,只是提起离宫前的一些事,说起了我的生母。”
皇后道:“哦?”
“胜了!我们胜了!”瑞儿的声音突然从捶丸场上传过来,小姑娘高扬着球杖,欢欣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