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见初心这幅反应,便也跟了过去。
只见门口的男子不躲不闪,定生生的站在门口,见天生出来了,也没有半分反应。看着这幅淡然的模样,也不知方才初心的话语被他听去了多少。
俊逸的面庞上面不带任何情绪和表情,一双平日里在百官面前看来温润的双眸此时全然是冷漠的寒光。眸中墨色漆黑,微微转动了一下双眸,看着天生,好整以暇道:“怎么,蔡院士不打算行礼参拜?”
初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扑倒在了地上,鼻间还是有些哭腔,“奴婢初心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生倒是不急不缓,虽然心中紧张。倒也并不表露,一张倾城天颜上面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宫中不比蔡府,饶是一句参就皇上不好的话语被人听了去,都可能惹来杀生之祸。想起初心方才说出的话来,天生只怕这个喜怒无常的无能皇帝一句大怒,将初心的小命要了去。
“蔡院士今日倒也清闲,不用与桂嬷嬷一起学礼?”端木倾城并未让天生起身,还是方才那副冷意谋谋的态度,踱步走进了药殿。
药殿虽属后宫,却不为太医署管辖,饶是太医署,当今圣上怕也是去的少之又少。药殿专为蔡天生设立,说起来,还算是端木倾城第一次到这地方来。
里面布置精致巧妙,所有药材摆放和预想中大不相同,分明是放在药柜里面的草药,偏偏被蔡天生用托盘挂起来,更有甚者用白布包起。不免有些好奇,伸出手来摸上一摸,本以为用的会是最上等的绸缎,不成想却是手感最粗糙、最为下品的麻布。
托盘也不知是用什么物件打造,竟然黑漆漆的泛出光泽来,这乌黑之中配上内中白色的草药,看起来竟然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小小的药殿,在摆弄上些花草,看起来也精致温馨了起来。虽然不如太医署霸气,但却另是有一番韵味,更让人觉得安心。窗台边,一小株新茶种在那里,浇灌的倒也不错。生长的看起来也算是茂盛。
一直听闻蔡家小姐蔡天生除了一手好的琴艺,其他根本是拿不出手。那性子也说不得到底是好是坏,只娇气得让人厌恶。现下接触,似乎并非如此。
天生还是方才的动作,依旧行着小礼,初心没有得到命令,也呆呆跪在那里不敢起身。这主仆二人倒是让端木倾城有些发笑。
“今日礼数已经学毕,微臣正在为皇上准备明日所需药物。”
“学毕?”端木倾城转过身子,淡淡看着天生,唇边轻蔑一笑,神态间的厌恶和鄙夷还是万分明显,任是一个不明事理的路人,也能看得出这皇上对蔡院士的不喜。薄唇一掀,道:“不知是蔡院士你学得快,还是桂嬷嬷偷了懒,每日下课的还真是早啊。”
这话语间的意思,任是跪在那里的初心都听明白了,更别说是天生。初心跪在地上,分明感受到了这个皇帝的不善,这不就是专门来找茬的嘛!
几番着急,几乎要将八王爷的事情说将出来,这才听得天生慢慢道:
“桂嬷嬷教导有方,凡礼皆讲其精,说其髓。言语简练,自然学得快罢。”
天生也不与他呛嘴,只这么恭恭敬敬的回应。
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不会多说,也不愿多说。未曾得到他的肯准,便一直弯曲着身子站在那里,动作标准,却也看得出膝盖间微微的抖动。知道她是站不住了,端木倾城心里竟有一次快感。
她过的不好,他便宽心了。这种病态的思想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再发现时已然根深蒂固牢中在心了。他想要看她服软,就像几月前她在大殿上撞柱一样。
分明是厌恶这个女子,却又深深的为她着了迷一般。看着她这般冷淡,总是有些不自然。
“蔡院士别的礼仪学得不周,这官腔倒是打得不错。依蔡院士所说,朕是不是当好好赏上一赏这桂嬷嬷才是?”
“微臣只是如实禀报。”她可以不去正面回应他的针锋相对,一双美目里面的淡然和冷漠疏远,看得跪在地上的初心心里一惊。她何时见过自家小姐有这幅模样啊,又何时见过自家小姐这般疏远。
印象里……初心又将脑袋低低的埋了下去,现在的小姐,真是离记忆中的小姐,越来越远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知是欣慰还是难过,竟然有些想要哭。
初心的这点小动作被端木倾城很好的收进了眼底,便踱步站在蔡天生面前,看着蔡天生对初心道:“怎么,替你家小姐又觉得委屈了?”
天生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他果然将二人的话全然听了去。心里除了紧张,还有两份怒意。
初心跪在地上,抖得厉害,忙回口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