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把苏寒山的亲笔信拿出来,言简意赅地说:“这是苏寒山给苏慢的钱,你把钱还给苏慢,一分都不能少。”
苏远山手脚冰凉,他一直担心苏慢会来要钱,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啥事都没办成,儿媳妇还没娶,房子还没盖。不是他不想娶儿媳妇,是对方一直拖着。不是他不想盖房子,是他准备好材料后雨水特别多,没法盖房。
见苏远山呆立在原地不说话,李巧花走上前来,自认为伶牙俐齿地问公安:“两位公安同志,我能说几句话不?”她觉得苏远山笨嘴拙舌表现太差,公安没说两句话就把事情招了,还得她自己上。
得到公安允许后,李巧花把早上那一番说辞又说了一遍。就是苏寒山的钱就是老苏家的钱,长辈管钱小辈无权干涉。
等她说完,苏慢清清嗓子开口:“我爸寄钱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他们从老宅赶到茅草屋去住,自留地、粮食、公分都已经分开,也就是说已经分家。我爸给我的钱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转向苏建党:“什么时候粮食跟公分分开,大队应该有记录。大队长你比较下我大伯写的收据的日期跟公分分开的日期。”
虽然是本家,可苏建党对苏远山等人的做法非常不屑。他上前看了收据之后实事求是地说:“分家是在苏寒山走后两个月,苏远山写的收据是在三个月后,是先分的家,后收的钱。”
公安问李巧花:“家都分了,苏寒山的钱跟你们还有关系吗?”
李巧花脸色煞白,强辩:“既然他往回寄钱,那就是老苏家的钱。”
人群里有人骂:“李巧花,你不要脸,分家了就是分家了,哪还能咪人家的钱。”
“先把人赶出去,再拿人的钱,不怕遭雷劈。”
苏老三媳妇嘲弄地看着苏老三:“你大哥真贪财啊,竟背着我们干这种事?还瞒的死死的,支支吾吾说不清钱是哪来的,现在遭报应了吧。”她生气的是钱竟然独吞,一点都没分给她。
王麦穗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冲到苏远山跟前,伸出手:“钱呢,老二寄回来的钱呢?该把钱给我,也不应该你把着钱。”
公安说:“老太太,你搞清楚,钱是苏寒山几个孩子的,你们谁都别惦记。”
王麦穗被钱冲昏了头,把公安的威严抛到脑后,她说:“不对,公安同志,我们家的私事犯得着由你们来管?我家的钱爱咋花咋花。”
公安面无表情:“老太太,你不懂法的话一会儿跟我们回公安局,我们会对你进行普法教育。”
王麦穗终于回神,她吓了一跳:“啥,让我蹲局子去?”
一直没啥存在感的苏老成赶紧把老伴拉到一边,呵斥道:“滚到一边,你别跟着掺和。”
公安不再理会老两口,转向苏远山:“把剩下的一千块钱先还给苏慢,如果你不愿意,就请去公安局。”
事到如此,苏远山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拖着僵硬的步子,走进屋子去取钱。
公安问苏慢:“花掉的彩礼钱跟买建筑材料的钱怎么办?”
苏慢早就想好,她说:“建筑材料我要,我们没地方住,现在寄居在旧庙,正好留着盖房子用。五百块钱彩礼麻烦我大伯给我写个借条,一个月内还清。”让他们一个月内还,已经够宽限他们了。
公安同志首肯:“可以。”
李巧花高声尖叫:“一个月?我没钱咋还?”
公安同志说:“请你冷静。钱你自己想办法,不还的话我们会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如果没有别的值钱的财物的话,你们这房子不错,可以拿房子抵。”
这房子也是苏寒山当兵时往家里寄的钱修的。
拿房子抵?耍赖说没钱都没用?没住的地方可不行,李巧花可不想像苏慢他们一样住茅草屋,立刻就不吭声了。
苏慢顺利收回一千块钱,并且拿到苏远山的金额为五百元的借条。
她说:“感谢公安同志为我们主持公道,我还有件事,我爷奶跟叔伯没有尽到长辈义务,还净想着从我们这占便宜,早上还说要给我找对象,他们肯定会给我找歪瓜裂枣能出彩礼钱多的人家,我不想跟他们来往,想跟他们断绝关系,以后我们四个的任何事情跟他们无关,他们无权干涉。”
其实她还担心他们以长辈的名义把糖包送走让人收养,再收一笔钱。糖包这个情况,如果他们这样做,一定不会是好的人家。说不定会是家里有个不健全儿子,给找个童养媳之类的。
一直站在苏慢身边说不上话,只能默默给她打气加油的苏向东朝姐姐点头:“这样最好。”
公安说:“可是你们四个年纪都还小。”他们用目光问姚启方的意见,他俩其实觉得四个孩子需要人帮衬,虽然追回了钱闹得不愉快,家里有长辈在,总不会受外人欺负。
姚启方点了点头:“我会照顾他们。”
公安又问苏建党:“大队长,你的意见是?”
苏建党说:“按孩子的意思来,我也是他们本家,会照顾他们。”
于是在公安和众人的见证下,双方签了断绝关系协议,签字画押,一式两份,各执一份。
苏慢心里轻松起来,这样可以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这么多人在场,没法感谢公安和姚启方,也没法留他们吃饭,只能客气地把他们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