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归好,他抽掉小懒虫背后的靠枕,用手托着脑袋,将他平放进被窝里。
林溪瞌睡在这一刻稍醒了,但他不想睁眼睛,脸在那掌心蹭了蹭,便埋进了枕头中。
谢虞川给他掖好被子,站在旁边,隔着被子轻轻的拍,一直等到他呼吸深沉匀长,确认睡着了,才走开。
夜色温柔的铺开。
又几日,林溪身上的药物已经完全代谢了,他的状态恢复如常,身上外伤也都结了痂,基本是再打十个也没问题的状态。
谢虞川每天都呆在林溪的病房,只在非常有必要的时候,才会离开医院,去处理一些需他出面的事务,每到这个时候,林溪就用手机跟叶玉茗几个打四川麻将,有次不知道谁还把徐晓亦拉了进来,让他被人轮流挣了几百块钱,简直气哭了。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林溪和谢虞川两人呆在一块儿,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间里。
谢虞川亲自去把林溪的琴拿了过来,白日里处理工作的间隙,会认真听一会儿,问林溪这阵子练了什么曲子。林溪时不时也凑过去,看看他在忙些什么,有些能看懂,有些不能,但都不要紧。
如此往复几日,谢虞川这种以医院为终极据点的作息终于把张九厘搞疯了,新就任大老板,在股东会决议后足足一整周都不露面,成天的在医院开远程视频会,全天下都没有这种离谱的事情!
他冒着杀头的危险偷偷找林溪,求他快点出院,恢复正常生活,这样谢虞川才肯回公司去上班。
林溪其实也不是很情愿,但到底还是懂事,看完他九厘哥发疯后,只再多住了两天就出了院。
出院这天,谢虞川被安排了媒体见面会,他继任谢氏成为新主的消息已经在行内传了一阵子,再压下去,恐怕又要谣言四起。
在他沉寂的过去多年,谢氏由谢云杉谢媛夫妻俩代管,二人只是中规中矩、谨小慎微的将集团传统海运业务延续了下来,许多次的政策变迁以及新风口上,不管智囊团怎样极力游说、抓耳挠腮,他们都没肯冒险,这让谢氏在许多新兴市场毫无建树,乃至于原本的市场份额也被挤占了一部分。在风云变化无穷的商场,谢氏期待更加有企图心的掌舵人。
谢虞川不是真的像林溪以为的那样什么工作都不做,过去数次商场大事中,常有他在幕后的身影,只不过是隐而不宣罢了。这次回归,他锋芒毕露,展现了惊人的手腕与魄力,令所有人暗暗心惊,也就更加期待他的首次公开露面。
媒体见面会是十点,谢虞川在这之前先把林溪送出了院。
他在车上戴着耳机,同人聊工作,大多是简短的命令句,只中间切到合作伙伴,才换了外文长谈。
林溪看车窗,玻璃窗上影影绰绰是谢虞川俊美无俦的侧脸,而再往外望去,是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城市仍是那座城市,但此刻他的心境已与刚到这里时截然不同。
后颈微微痒,林溪回过头去,谢虞川倚坐在座椅上,眉头微锁,严肃板正,并没有在看他,但手伸了过来,顺着他衣衫的后领,细细的捋过去,将内翻的领子折了出来。
“……”
林溪继续看窗外,脸也倒映在玻璃上,唇角微翘。
车一路行走,最终回了鹤云间小区。
司机保镖提着大包小包,谢虞川拎着琴,林溪抱着一只玉兰。
“东西先这么放,不用收,”谢虞川没有进屋子,将琴递给林溪,“溪溪,白天自己就别出门了,可以找朋友玩,晚上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