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儿告退。”
思绪被拉的远,幼章惯性撑着下巴,与葛琼说不上话,也不好打扰他,这人一看就是心思重。
她倒没有初上船时的惊慌,葛琼口风好,她知道,便没有了顾忌,心想不如就在这里等上片刻,等到了点,琀之来了那便完事。
她心里又想,不知道葛琼是什么意思,应当是信了她说的话,亦或根本不在意她这小一号姑娘的事,但转换回来想,她有幸与京城葛大爷同坐一艘船,那也是要多少闺阁姑娘钦羡的。
思来想去,她便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发出声响,才发觉失态,因为这一声与静谧夜中格外清晰,惊扰了葛琼深思,只见得他转过头来看了幼章一眼。
幼章懊恼,万幸那身旁架上的烧壶正烧的滚滚作响,是茶煮沸了。
幼章起身去拎,心里却在想,这是怎么了,还以为一个人在家里,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没得个规矩,真是羞死人了,都怪,都怪今夜莲香中的气氛太好了。
她手未挨上壶柄,身后一阵清香,是淡淡的花香,还是久晒干透的那种,混合发丝的果香,这人真是清爽极了。
葛琼从身后绕过她的手,先她一步取了烧壶,再拎起放下,见她迷糊,说,“壶柄正烧熟,分外烫。”
幼章微微点头,抬头见他拿帕拭手,还是有些怔然,刚刚,是不是碰到了他的胸膛,他长长的黑发都打到了她脸上。
幼章犹装镇定,见他面色依旧缟素不变,便知他没有注意,微微咳嗽了两声,“没想到夏日夜里的风这样大,比白日凉快多了。”
葛琼明显没有与她攀谈,欣赏夏风凉意的心思,他听见明渠外传来了三声竹梆声,便知道了时辰,与她说,“既然你夜有兴致,这船就留给了你罢,只明日我来取时还盼着它在这头。”
“咳咳咳,”幼章羞赧,“这个自然不会,我等的那人还未来,这小一会也便走了。”
葛琼自然不信她的话,依旧颔首,迈步剥开了莲丛,上了岸。
葛琼走时不久,疏影便领了琀之过来,琀之掩帕笑,疏影急道,“姑娘,方才那位可是琼大爷?”
幼章捏她耳朵,“不许胡说。”
疏影止住她,“我可什么还没说呢,姑娘你心虚些什么?”
幼章索性不理她,与琀之说,“都是你做的好事,不知道夜里琼大也爱游河,还邀我来,我认错了人,可不丢人?”
琀之宽慰她,“不碍事,琼大哥哥不是碎嘴的人。”
月下看琀之,琀之因常年卧床,面容比幼章还要白些,有风吹来,幼章担心她受不住。
琀之摇头,与她说,“你与我来。”
走了小里路,是明渠的上头,她拉着幼章的手,说,“你瞧这里,全部的景象都可以看见,是不是美极了?”
幼章看了会,发现确实是个好地方,胜在夜里灯火挂的多,能照射河面,这是白日里不曾瞧见的景象。
但幼章质疑,“你邀我来就是来看这个的?”
琀之不是顶附庸风雅的人,她瞧见了若是高兴早已笔画一副送了她去,不必亲邀。
琀之摇头,从福袋里抽出一只玉笛,说,“我是想吹一首曲子与你听听,你来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