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就在那时候被齐父调过来给大小姐擦屁股。
浩瀚在齐月娥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吞并下变成一个堆满破铜烂铁的仓库,陆总过来守着门清点东西,能卖的卖,能送的送,不能送的就扔。这其中最有用的就是“牌子”,每一个牌子背后都是相应的市场份额。
齐月娥大手笔下注的资本游戏,正好弄得业内风声鹤唳,企业主生产线都不敢开太久,生怕自己破产还压货。陆总借着这个机会拉了生产线、找工人办工厂,第一批商品如数卖出去,浩瀚才算有了根基落到地上。
他职业生涯中最好的业绩就是吞并了同行体量排名第四的奥达斯,奥达斯还是欧美品牌进军中国市场打的第一枪,“两千年的时候国产品牌在大家眼里还是土货,人们更喜欢洋牌子,随便包装一个外国名字再请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过来拍广告,销量就可以翻一番。奥达斯越做越大,直到同行忍无可忍。”
陆总说:“即使在现在市场上多的是把资产包拆开卖,但都没有合起来价值大,顾客是不会在意一家品牌背后坐的是什么人的,你去菜市场买猪肉会问屠夫这是本地猪还是外地猪吗?不会,你顶多问问它新不新鲜、好不好,要是市场上一大半都是自己家的猪肉铺,涨价降价就没有区别了。吃猪肉的人都在你的篮子里。”
正所谓大而不倒嘛。
陆总形容奥达斯就是一块肥肉,外国人起家早一路顺风顺水,固视思维比中国人更严重,比如说外企的高层永远都是白人,印度人、新加坡人、日本人、港台人可以作为中层管理人员,中国大陆人只能做普通员工。没有合适的晋升途径,底层员工流动速度很快,稳定性不强。
不信任本国人,他们也把握不了市场。
更何况他们还有很严格的总分管理模式,分部的所有行动都要向总部汇报!
电话都有了,他们竟然还用的邮件!
陆总知道之后简直要大笑出声。
“我换了几台大哥大,它们就倒了。”
近两年浩瀚摊子已经铺的够大了,齐总用尽全部心力才勉强掌舵。他只能枯坐。
陆总:“吞并之后就是裁员了,用旧不如用新,新人没有记忆,对公司更忠诚,老人是没有什么价值的,有一个踢一个。要开始新的项目又找不到合适的领头人,再去找猎头挖人也不晚。”骨干早在收购前就跳槽了,剩下的都是资历平平、业绩平平的老油条,该交给人事交给人事,该开庭开庭,养那么多闲人吃干饭的吗?
他丝毫没有避讳温明理直言道:“其次踢管理人员,他们要最后走,普通员工见上面有人顶着就不会惹事也好商量,等员工一走他们也就没用了,按我说管理人员才是廉价替代品,我可能找不到一个技工,但肯定不缺能做管理员的员工。你以后从基层坐上来手上留的人都用不完,更别说给他们留位置了。”
……温明理听了一半就没什么兴趣了。
陆总看着和蔼客气,对身边人也不错(可能害怕自己被打闷棍),他教商静骂的都是下属和高层,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底层员工施压,有时候遇到员工迟到就当作没看见,还能聊聊天,但转头就要找员工直属领导一顿痛批。
如果商静一直接受的是这种教育,她也不算长歪了。
从陆总口中温明理得知商静的金融天赋比齐总更为突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齐家、商家长辈,跨过她的父母直接把财产留给她。
陆总笑道:“小温可别小看她,她一出生商家老头就给她存了五千万的信托呢,这辈子都有人托底。”
商静皱了一下眉,好像不太喜欢他这么说。
长辈给予的财产礼物性质大于投资。
商静大一才开始炒期货,根本没外界传的那么神,最多的时候手上盘了八千多万。
理财团队都想着要不要把齐家的老人挖过来掌舵,商静倒是无所谓,任线条起起伏伏巍然不动,握了大半年才骤然发力全部抛空。
以商静的出身来说她玩的也不算大,前两年有个一穷二白全凭脑袋的操盘手最高时手上可是盘了两个亿,那才是跺跺脚整个期货板块抖三抖,呼风唤雨、风头无两,就是最后没能撑住自杀了。
商静更倾向于股市,约束少回报高,但她不喜欢长线,就喜欢挣“快钱”。她玩的大还喜欢找准一支,短线全部入资很容易把一家公司搞垮。从资本来讲,她的做法无可指摘。
上市不就是为了捞钱吗?你割韭菜也要有被人割的觉悟。
但这有点缺德,毕竟一家公司背后少说也有几十个员工呢,倒闭了谁给他们发工资?她又不缺钱,已经很久没玩了。
商静下课后顺势过问温明理的理财情况,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的存款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温明理大学拿了全奖,城市大学也是私立学校,校友众多,有人上贡全奖自然丰厚,——这笔钱足够她经济独立了。她把钱分成两部分,必要的开支存放在银行账户,其他都投进股市之中,也没什么独到的方法,就是挑选几支长期持有。
股市不是不能挣钱,就是需要耐心。
温明理大学买的股票到去年才开始发力,之前涨涨跌跌令人担忧,现在却能让她的存款翻上一翻。任谁都知道这样的光景并不会持续太久,也许不到两年,她又要找理财顾问挑选新的股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