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昌德转身往外走时却发现万晓阳站在了他的面前,她是绕过自己的工具箱,几乎是贴着墙迂回到了他的身后。在刚才她睁大眼睛,张大嘴的一瞬,就把文昌德的形象呑进了肚里,经过一番消化、系统处理和反馈,此刻一声“傻哥”脱口而出。
周围的人都傻眼了。就在这时任书记走进了车间,看到一帮人站着,有的还往这边走来,当看到万晓阳站在文昌德的面前时,他也蒙了:什么情况?于是他在一个工具箱后面站定,问旁边一工人:“闹哄哄的,吵啥呢?”。
“苟爱琴嫌文昌德看他,哎,这人长得漂亮了,谱大,看一眼都不行。”
任书记想冲人群大喊一声:弄啥呢?都不干活跑这儿看戏,这儿又不是戏园子。但没出口就呑回去了:现在是交接班时间,上白班的已经下班了,再说这怪得看戏的什么事,没人演戏他们看什么;说文昌德吧:你不该看苟爱琴,看人一眼也犯错?这好像没这个理;怪苟爱琴:你是仙女,人家看看就把你的仙气看飞了,这话对一姑娘好像不好开口,而此时引起他兴趣的还是那声“傻哥”,这咋的还杀出个第三者,也想看戏的念头让他选择了沉默。
文昌德先是惊讶,而后却笑了,因为此时他看到苟爱琴惊愕地朝自己这边看,于是脸上的自得越发洋溢了起来。
看到文昌德得意洋洋的样子,苟爱琴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忌妒还是生气,总之她三步并做两步又冲到文昌德的面前,手指在他的脸前指指点点:“文昌德,你到底还有几个傻妹妹?”
吓得万晓阳赶紧往文昌德身后的工具箱背后藏。
文昌德此时已经像一个胜利者那般自豪,他前庭发亮,目光有神,微偏着脑袋注视着苟爱琴的眼睛,慢条斯理地问:“这跟你有关系吗?”
一片笑声响起,苟爱琴低着头红着脸,眼睛在四处找,她在找万晓阳,突然迁怒于她,因为不是她的傻话,她不会做出如此更加愚蠢的举动,可是没看到她,只好骂了一声“流*”就转身往回走。
没想到文昌德却冲着她的背大声地说:“什么?你说什么?流*,你高抬本人了,当之有愧,因为鄙人长这么大还没有机会在什么人身上实践一把呢,如果你愿意,本人愿意效劳!”在一片哄堂大笑声中,文昌德收获着他的胜利。但就在他一转身准备胜利大逃亡时,万晓阳却像从天而降似的又立在了他的面前,她诧异地说:“你说话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啊?这可不像你呀。”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这么点小屁孩也来教训我。”人们又往前凑了凑,冷彩莲早已对铁板的飞边毛刺没了兴趣,边说边往这边走了过来说:“哟,这蚊子本事真大,还会搞三角恋爱。”“这会穿帮了有好戏看了。怪不得不敢相认。”人们七嘴八舌,文昌德紧张起来,这误会大了,大到要影响他追妻的远大目标了。于是他两臂举过头顶,两手冲人群左右摆着,说:“此前我真的不认识她,待我想想,好好想想。”说完他假装沉思片刻,突然用手指着万晓阳,假装惊喜地说:“你,你,哦,我想起来了,火,火,火车上?”
“大哥,你真健忘,三天两夜的火车,你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人家可是时常想起你呢。”万晓阳有些失落。
“这蚊子真有桃花运,坐个火车都能粘上个姑娘。”有人起哄。
“别装了,都到了哥哥妹妹的份上了。”苟爱琴回头对文昌德挖苦道。
看到苟爱琴也往这方面想,文昌德急了,恳切地对万晓阳说:“你看,这闹了多大的误会,你说说,我们此前不认识,对吧?”
“这‘此前’前到什么时候?要说这一刻之前嘛,我们是认识的。”
“哎哟,你就明说:我们是不是在火车上认识的?”
“是啊,是啊!可我也不相信你会认不出我。”
“小妮子,捌傻了,他眼里只有苟爱琴,你就捌(别)瞎起劲了,再说他出身不好,你家里不会同意的。”冷彩莲接话道。
“冷师傅,你想哪儿去了,别越说越乱了。”文昌德赶紧制止。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啊,眼睛睁大点吧!”苟爱琴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句,还为这个姑娘的正义感而对她有了些许好感。
文昌德庆幸刚才因万晓阳而出现的戏剧性的一幕,而且觉着此时落幕最好,没料想她又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了,下来要演那一出,他还真有点吃不准,于是装出刚刚想起,而且对她的光临异常吃惊,以至于对苟爱琴的话不屑一顾的神情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在这儿工作呀,就在那边。”说着还用手往成建国的工位指了一下,然后又对着文昌德说:“这么巧,你也在这厂工作?”
“噢,噢,是,是,这么巧,那你快去吧,上班时间别乱跑,要不然你师傅该生气了,回头我去看你。”他很快地搪塞着,因为他觉着戏真的该收场了。
“我住大门口二排五号,你要来呀。”说着她也转身准备离开。她刚迈开步,忽然又转过身来,用一种很诚恳的口气对文昌德说:“刚才真的是你不对,一个人不看别人真的能感觉到对方在看她,比如在火车上,有几次,我都感觉到了。”
文昌德真的傻眼了,一个纯得透明、傻得可爱的女孩,甚至有些让他感动。
()
。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