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姚芳蕊这才感到惊恐,自己因人陷害就算了,竟要被赐死!
她不知道皇后为了安抚孙家,只打入冷宫是不够,至少得有一人像孙朝思一样出点血,孙家顺了这口气,才会一如从前地为皇后效力。
“奴婢是冤枉!娘娘,避孕汤药奴婢没有动过手脚,娘娘,奴婢不敢——”
她殿内喧哗,门外两侧站着小内侍自发将她拖了出去,以赴杖毙之刑。
云露虽然见过这种事,但是古代刑法残酷,不比现代一枪了结干脆,一旦想起那从身上被压榨出淋淋鲜血,脑袋便有些晕眩难受。
边上推来一盏茶,她顺着对方手向上看,是宁子漱。
她眼里依旧是局外人般地漠然,见自己看过去,通达一笑,并不言语。
其实这杯子原是云露用,不过是她一时没想起来喝茶压惊,她提醒她而已。但此刻好意和她前面撇清形成鲜明对比,一举一动,难以让人看透。
着实让人寻味。
殿里妃嫔皆是心有余悸,后宫处事,谁手里没沾点腥气?此刻被那惊恐凄厉地喊声催得人心头发慌,自是没有好脸色。
恰这时,福寿领了皇帝旨意,踏进钟粹宫。
皇后坐上首,从容看他使宫人一一分配了与奏折相仿佛本子到妃嫔手里,问他:“不知皇上有什么旨意?”
她话才问完,就见打开奏折看妃嫔们脸色俱是一白,有心理承受能力差,手都发颤了。
云露手里也分到了一小摞,她好奇打开一看。
竟是御史弹劾,指责她蛊惑君王,让圣明君主不顾宫规礼仪夜班爬窗,做出采花贼行径,实不堪,有违妃德。
再一本,是说她仅凭自己喜好,怂恿君王发落官员御厨。还有指着她收受赏赐金叶子、宝石说事。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炼成了红颜祸水本事?
皇后把近处几人手里奏折看过了,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转圜着思绪了解皇上意图。再一瞧,怜妃手里竟无一本被参奏折,不禁不满。
想也知道,御史们看碟下菜,不敢得罪怜妃和曲公公。
“皇上可还有什么别话吩咐?”
福寿点点头,而后清了清嗓子,当着满殿主子娘娘道:“皇上有言,说弹劾奏折本是只针对一位后妃,但皇上看过后大为不满,就将近年来自己与妃嫔娘娘们做事,包括为锦昭容下水捉鱼,给淑妃娘娘唱祝寿歌,请大臣妻女为怜妃表演琴曲等,皆写明,交予御史,让他们再次递交弹劾奏折。”
怜妃手心里突然沁出了冷汗。
皇上亲自写了这些内容给御史,但御史因为顾及曲公公原因并不敢弹劾于她,这岂不是让皇上疑心她和曲公公有结党营私,蒙蔽君王嫌疑?
“皇上又道:世人皆说红颜祸水乱国,殊不知是帝王昏庸之故,亡国后诬赖于宠妃,全无男子气概。然朕乃英明之君,众望所归,纵有一二件事不守理法,亦不会误国,爱妃们可放心。”
众妃嫔有一瞬失神。
皇上当真无与伦比……这等自夸样子……
且那等道理,着实荒诞。红颜误国,世人自有定论,圣上这样说法,将前人愤慨痛斥言语一概推翻。
虽说是为女人说话,但接受着正统教育贵女们,本就是持重端庄,又怎么会看得上那些狐媚惑主红颜祸水?
还是淑妃沉得住气,温婉可亲地笑问:“不知皇上将奏折予我们看意思是?”
福寿边回想边道:“这话皇上也有嘱咐,皇上恐怕朝堂之事传到后宫,引起娘娘们惊慌情绪,因此着娘娘们先行阅过。说是奏折多寡,可见恩宠多寡,博娘娘们一笑耳。”
妃嫔们闻言皆放下心,将皇上论调抛到脑后,捉住这句话,有意无意地较量起奏章多少来了。
皇后见怜妃那瞬间变青脸色,不由大为意,皇上做事向来不按牌理出牌,这回难说是不是曲怀仁煽动了哪位御史上奏折,弹劾某位妃嫔。结果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
谁让皇上只当作一折风流事,让人唱给她们过过耳,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