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连顾念念都难得的保持着沉默。大概是目睹大人们打架,有点吓倒了。
其实她不想跟顾念彬走的,因为顾爸爸的样子很吓人,脸上有淤青,嘴角还渗了血丝,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象锋利的刀,让人不寒而粟,被他抱着往外走的时侯,她可怜巴巴的看着陆皓辰,希望他可以把自已抢回去。
可是陆爸爸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妈妈。
而妈妈则神情忧虑的看着顾爸爸,大人的世界,她真的看不懂!
杜小仙搂着顾念念坐在后排,好几次从后视镜里偷看,顾念彬沉默的开着车,紧绷的下巴显示着他驳然的怒气!
她以为顾念彬会直接把她们送回家,但是并没有,他把车停在一家餐馆前,下了车就径直往里走。
杜小仙愣了一下,带着顾念念也赶紧下车,刚关上车门,就听到“嘀”一声锁车门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却只见到男人高大的背影,正阔步往里在走。
她牵着顾念念小跑几步赶了上去,顾念彬已经进了一间小包间里,正跟服务生点菜。
包间不大,但布置得很雅致,门口挂着细条的竹帘,浅浅的青色象泼过水似的沁润。窗户上也挂着同样的竹帘,在灯光下发着幽幽的光亮,象秋日里的一泓湖水。
顾念念这时侯小声问杜小仙:“妈妈,我们是要在这里吃饭吗?”
杜小仙亦小声答她:“是的。”
顾念念又说:“妈妈,我想吃蒸蛋。”
杜小仙看了顾念彬一眼,男人坐在桌子边,往嘴里叨了一支烟,火机都打燃了,不知怎么又没点烟,把烟和火机一起扔在桌子上。
杜小仙踌躇了一下,没敢开口,对顾念念说:“咱们就吃爸爸点的菜吧,点太多吃不完要浪费的。”
顾念念看了顾念彬一眼,不作声了。
很快就上菜了,四菜一汤,其中正有顾念念想吃的蒸蛋。顾念彬把那碗蒸蛋摆在顾念念面前,杜小仙拿碗打饭,第一碗就给了顾念彬,男人有片刻的犹豫,还是端起来吃了。
杜小仙松了一口气,给顾念念夹了些菜,也吃了起来。
吃饭的时侯,顾念彬依旧是阴沉着脸一声不吭,气氛颇有些压抑,杜小仙自然是不敢说话的,顾念念偶尔开口,也是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看顾念彬的脸色,声音低得象在说悄悄话。
在这样沉默压抑的气氛里,每个人都吃得很快,吃完饭,顾念念要去卫生间,杜小仙也没跟顾念彬打招呼,起身就牵她去。
等她们从卫生间出来的时侯,却看到顾念彬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在等她们,还是刚从男卫生间出来。
一家三口再次上车,全程仍是沉默,但顾念彬好象并没有回家的打算,车子在喧哗的大街上飞驰着,杜小仙离开G市几年,市貌变化挺大,加上又是晚上,她压根看不出顾念彬这是要去哪里?
可是并不慌张,不管顾念彬要带她们去哪里,她都安之若素,因为他到哪,她和女儿就跟到哪,她相信他!
慢慢的,她发现两边璀璨的夜景不见了,车子在夜暗中盘旋往上,眯着眼睛仔细看,终于看出来,顾念彬带着她们上山了。
直到车子停在一处建筑物前,她才认出来,这是岳峰山的别墅。
很久以前,顾念彬曾带她来这里看过灯。在二楼的露台上,男人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温热的气息呼在她面上,暖暖的,四周静谧无声,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而山脚下便是灯的海洋,那样多,那样璀璨,象天上的星子悉数落凡间……万丈红尘离得那样远,如同另一个世界,而他们只有彼此!
杜小仙还在发愣,顾念念拉着她往屋里走,小声说:“妈妈,外边冷,快进去吧!”
是有些冷,秋夜的风有些凉了,嗖嗖的从她头顶上刮过,摇晃着黑夜中的树枝,哗哗作响,顾念念倒底是小孩子,有些害怕,使劲把杜小仙往屋里拖。
顾念彬一进屋就上了楼,杜小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乱动,乖乖的坐在客厅里等着。
顾念念进到屋里,胆子又大了,每个地方都去看一看。杜小仙看她往楼上去,想叫住她,刚开口,顾念念一溜烟就窜上去,一下就没影了。杜小仙无奈的笑了笑,只好随她去。
过子一会儿,顾念念在楼上叫她:“妈妈,快上来,这里有个很大的露台,可以看到好多灯啊!”
杜小仙说:“妈妈看过了,你自已看吧。”
顾念念趴在楼梯扶手上,有些奇怪的问:“妈妈,你什么时侯看过?”
“很久以前,爸爸带妈妈来过这里,那时侯还没有你呢!”
顾念念似懂非懂的点头,又说:“妈妈你上来嘛,我们一起看。”
杜小仙悄声问:“爸爸呢?”
“我没看到爸爸,”顾念念以为杜小仙要找顾念彬,便叫起来:“爸爸,妈妈找你!”
杜小仙赶紧朝她摆手,示意她不要叫,可是已经晚了,顾念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顾念念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杜小仙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好实话实说:“我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