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那天,对于萧越来说,仿佛与往日并无太多不同,除了比平时起得早一些,梳了个特别繁复的发髻之后,便一直等着,反正应该做什么,什么时辰做,都有人提醒,她只要照做配合就行了。
顾夜阑提前派房叔找了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妇人,在成亲前一日来到顾宅,用以教导和提点她行礼时的一些礼节和规矩。
萧越当时还半笑着对顾夜阑说:“我就是从这个宅子的一个院子搬到你的正院,还用得着这么大排场?”
顾夜阑瞪大眼珠:“这毕竟是咱俩的婚事,你能正经点吗?”
萧越继续咯咯笑。
“要不是你反对,租个宅子从那里出嫁也好些。”
萧越摆手:“不值当的,这样我觉得就挺好。”
顾夜阑定睛望着她,话里有些忧心忡忡:“我总觉得你对待嫁给我这件事太过不上心,好像就我当回事,剃头挑子一头热,你该不会是这两天哄着我高兴,到时候反悔吧?”
萧越撑腹哈哈大笑:“都说女人经常有婚前焦虑症,我看怎么你也像摊上这个症状了?”
顾夜阑对她嘻嘻哈哈的态度相当不满意:“看吧,不管跟你说什么,你都这般嬉笑态度,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越见他真生气了,便收敛了下神色,认真解释道:“其实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虚礼,成亲的礼节不过是一天的事,真正的婚姻却是两个人天长日久的事,所以那一天的事,我真的不太在意,我更在乎的是,以后我们要共同度过的日日夜夜。在我看来,成亲这件事,不若是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就行了,没必要轰动得人尽皆知。”
顾夜阑眸光黯了黯:“可惜你我都已无亲人。”
萧越站起身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顾夜阑回身就更用力地将她也抱住,萧越小声说着:“所以,咱们两个好好的就行了,甭管别人,那些虚礼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不在乎。”
顾夜阑却不同意:“我既娶你,就要光明正大地让你成为我的妻子,给你名分,你虽不在意虚礼,我却不能含糊。”
萧越心头暖暖的,随后想到一事,笑容也有些勉强。
顾夜阑询问:“你怎么了?”
萧越实在不想在这个关头煞风景,便说:“有点压力,怕自己以后打点不好一个国师府,不若你回府的时候我就留在这里吧,等着你,如何?”
顾夜阑望着她,目光沉沉:“你还是在担心那些人……”
萧越伸手轻轻盖住他的唇:“你待我如何,我心中有数,旁的人旁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
顾夜阑一把将她的手捞在手心中,问她:“那你为何总是怏怏不快?”
萧越被他追得急了,只好问出心中疑惑:“国师按照北齐的律法是不能娶妻的,所娶过门的女子皆称女官,待遇从妾……”
顾夜阑不待她说完就急急解释:“律法我难以改变,但是我可以像师父那般,一生只娶你一人,什么妾不妾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妻子,只要是我的府中人,就只能认你一人为夫人,你不相信我能做到吗?”
萧越试图安抚他渐渐激动起来的情绪,便提高了一下音量:“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当然知道你心意,也明白你的决心,不然你也不会为我准备大红礼服了。”
顾夜阑眨眨眼,似乎没听明白。
萧越叹口气:“你曾经跟我说过,这里的人并不知晓你的真正身份,你特意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生活得自在,可是顾宅里伺候你的人,个个都不是普通人对吗?你的身份既然关乎皇上安危,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任你常年在外而不干涉?”
顾夜阑面色一沉:“你猜到了?”
萧越只好说:“看过不少话本,多少能了解一点。”
她没好敢说是电视小说看过了,所以门清。
“皇上也不过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而已。”顾夜阑微弱地解释。
其实萧越已经不想去争论这些人存在的意义,是保护还是监视,或者二者皆有,而是在于这些人究竟会不会把顾夜阑的大小事情都一一呈报给皇上,以及皇上对他的忍耐度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