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索性就当场问询,然后让无关人员留下联系方式后离开,以便于随传随到。
让她糟心的还不止这一点。
这其实不是她管辖的这个辖区内发生的第一起枪击案。半个月以前,两位徒步者报了案,他们在清晨到居民区的后山上晨练,其中一位因为急于方便而就近走去登山道旁密林解决问题,问题没解决,反倒是被眼前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往大道上跑去。
这两人用随身携带的手机报了警。警察赶来拉上警戒线。
也是枪伤受害,并且死者死前遭受过严重虐待。
死者半边头被砸烂,四肢被敲断,下颌骨粉碎性骨折,还有他的舌头,被硬生生拔掉了。
最后从他太阳穴进的那一颗枪子,倒像是一种解脱。
凶手仍在逃,现在又发生这档子事,半个月内两起和枪支有关的案件,这使得她不得不怀疑起它们之间的关联性。
但是子弹和尸体的检验结果未出来以前,任何推测都像是一种武断的猜想。范青尧摇摇头,身为民警,万事得讲求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此刻,戴妮娜双手紧握,坐在在前厅的楼梯上。
安俞递来一瓶矿泉水,戴妮娜谢过,她扭开瓶盖喝一口。
见她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安俞安慰道。
“虽然有点劳累,但是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她替她拢了拢她身上皮草,然后坐到她身边。
安俞身上有一种让人信赖的气质,处理起事情来得心应手,她是戴妮娜所羡慕的那一类职业女性,依靠自己双手,靠着头脑与能力过活。自己为自己赚来面包。
戴妮娜深知自己这种走捷径的行为绝不是长久之计,但若是真的在日后离开宋济之生活,这种经历就像一个疤,永远的烫在那里,永远都摆脱不掉宋济之的标签,一直一直活在这步错棋的阴影里。
戴妮娜突然问,
“安俞姐,在你眼里,宋济之是个怎样的人?”
安俞道,“他是大方雇主,我卖给他劳力,他付我丰厚薪水。”
戴妮娜苦涩一笑,“熬夜陪伴我也算入你劳力中吗?”
安俞道,“那是自然,我会有加班费。”
戴妮娜默然。
她深知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切都是生意,公平交易,以物易物。她对安俞有好感但是她却买不起她一个小时。
她想起大学新生入学那一天,安俞陪伴她办完一切手续,又拿着行李亲自护送她到寝室门口,一如家人一般叮嘱她生活琐事。车祸后的复查与复建也是她抽空一手包办,她把所有事情都完美解决。就如同她从前所期盼的那种家人一样。
虽然说安俞只是职员,但是她给予她的那种亲切感受高出与她拥有同样血缘的母亲。
有人说钱不是万能的,钱是万恶的。她真的很不容易这种说法,说金钱万恶的人,只因他没有。
金钱带给戴妮娜现实感。
金钱买来了安俞的怀抱和陪伴,她感激宋济之给出的价钱,才换来安俞此刻坐在这里陪伴自己,用温暖双手如同母亲一般的安慰。
王一贤做不到。
戴妮娜问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问题,“像我这样人很多是吗?”
安俞没有立即领悟到她意思,“什么?”
戴妮娜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说出来,“像我这样陪在宋济之身边的女人。”
戴妮娜艰涩地问道,
“所以那些人最后,都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