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回来给乔奶奶上周年坟,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当时只是以为她伤心过度,等到知道她死了回忆起来越发觉得事先有预兆。那时候要是多劝她几句,或许她就不会想不开跳楼自杀了。”那男人有些自责的说着。曲止眼前一亮,让他详细说说,一个细节都不要落下。他想了一下,说着:“那天我去地里干活,路过乔奶奶的坟头,看见乔雅就跪在坟前。坟前摆了几样贡品,有橘子、香蕉,还有一大碗白米饭和几个煮鸡蛋。村里人条件都不好,谁家也不能每顿都吃大米饭。乔家更是穷,一年到头吃大尾巴红高粱,煮出的饭汤都是红的,嚼起来像吃蜡。鸡蛋更是舍不得吃,都留着换钱给乔雅当学费。橘子、香蕉更是见都少见,更别说吃了。我在大树后面看了一阵,原想着等她走了把贡品拿回去吃。没想到她在坟前念念叨叨半天不走,还在坟前刨了个土坑,把两本破旧的笔记本放进去埋上了。”暧昧听见他提及两本破旧的笔记本,曲止脑子里立即就想到了日记本。难怪他们在任何地方都没找到它的踪迹,原来是被乔雅埋在自己奶奶坟前了。要不是遇见这个村民,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听见乔雅都说什么了?”曲止追问着。“她说要是时间能够重来,她肯定不再念书,不让奶奶那么累。她还说让自己的日记先下去陪奶奶,自己早晚也要下去。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掉一滴眼泪,表情有些吓人,我没敢再听就走了。等我下地干完活回来,坟前的东西全都没了,也不知道被哪个杂碎拿家去了。”曲止让他带路去了乔奶奶坟前,果然在他说的地方挖出两本笔记本。深绿色的塑料皮,里面的纸张发黄残缺,能闻到一股子发霉的味道。随手翻几页,曲止发现上面不过是记录些日常学习、生活的事情。从上面的日期看出来,这日记是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写,陆陆续续写到初中三年。高中只有一两篇,最后一篇日记只有一句话,而且是用红色笔写的:我要出人头地,让轻视我的人高攀不起!鲜红鲜红的颜色,时隔好几年又在地下埋了两年,还是能从上面看出写字人当时满腔的压抑、愤恨、不平和…“扭曲。”江白轻声说着,“力透纸背,但凡是勾、捺的笔划都透着压抑不住的疯狂。她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长久的封闭在被排挤之后变得扭曲。但是根据乔雅的人生轨迹来看,她不仅没有崩溃,还顺利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乔雅以吊尾的成绩考上市一高中,她能考上江城大学确实是个奇迹。我猜想,在那个阶段肯定出现了一个能影响她的关键性人物。正是这个人物的出现,让她把所有负面情绪都转化成动力用在学习上。”“照你这么分析,这个人浑身充满了正能量,他跟我们要找的‘死神’背道而驰。”曲止同意他的猜测,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找到这个人,他对于乔雅非常重要!或许从他身上,我们能找到重要的线索。”他们三个离开瓦窑村,到了村部跟村长告别,然后开车离开。曲止和陈鹏飞换着开车,江白一路之上都在翻弄那两本日记。“有什么发现吗?”曲止问着。“有。”江白点头回着,“这日记里除了乔雅、奶奶和老师同学,还有一个隐形人!”曲止听见这话一怔,歪头看过去。车里面的光线不太好,日记上面的字迹经过时间的洗礼有些模糊,两个脑袋紧紧的凑在一块儿。同样是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一夜没洗澡,曲止身上没有一点异味,靠近了反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任何化学香剂的味道,而是一种体香。江白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往后靠在座椅上,跟曲止保持距离。曲止盯着翻开的笔记本,仔仔细细把上面的文字看了三遍。她似乎没什么发现,又把前后挨着的几篇日记认真看了。“我怎么没发现什么隐形人?”她没听见有人回应,抬头看见江白抱着双肩正看着自己,“江教授,你方便讲解一下吗?”“暂时不方便,我需要整理一下。”这就是没什么理论支持的意思,曲止翻白了他一眼,接着翻看日记。江白则拿起另一本,偶尔还用手机照一张,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回到江城市已经天黑,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一夜,铁打的人也得休息休息。陈鹏飞的家在外环附近,没进市区就下了车。“曲队长,麻烦你送我回去了。”江白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说着“麻烦”两个字,语气却透着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