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清长这么大不知道怕为何物,很多话说了就说了,如果连他都不敢说两句大实话,还指望谁出来追本溯源呢,就看着那些人群魔乱舞么。
“我这次出国也是肩负着使命,有一个很天真的想法。我想凭什么西方文化在中华遍地开花,难道咱们本民族的艺术就一定比不过外国人吗?”
“我不同意外国人天生能歌善舞,对音乐有天赋。当然,也不会像世俗很多偏见那样,对国际友人多有贬损。”
“我想把咱们东方传统文化传播出去,有朝一日,让西方国家也放下他们流传久远的民族文化,大街小巷都尊崇咱们的文化。”
只这条路,任重而道远。
不是凭几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还需要战争和殖民做契机。
只不过能为传播本民族文化,贡献一丝微薄之力,至少会使他多一份安心。
“时间不早了,原本系主任要我周末讲,不过我想着不要占用你们放假的时间,就定在了周一。我跟学校领导说了,周末不许把这节课补回来,不然下次请我,我也不来了。”
有一阵欢呼声响起,甚至还有同学不守礼的吹了口哨。
“今天就讲到这里,大家可还有什么问题想问?”
大家渴望与傅老师交流,久久不愿离去,并且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
游宴平随手请一位女同学站起来提问,瞧着那姑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大抵是在研究生班的汇报演出中,磨砺出来的大方得体。
此刻毫不羞怯,大大方方问道:“傅老师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
此言一出,会场内被更多善意的笑声所掩盖。
傅砚清也觉得现在的孩子很有意思,原本以为她们会提出一些专业性的问题。
果真如他所说,她们的导师比自己更专业,她们便只跟自己开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随即摸了摸话筒,有些费解又一本正经道:
“我从没觉得自己好看,尤其上台的时候,跟我父亲比更是差远了。谢谢你的安慰。”
“八成是因为老生有髯口,所以唱戏的时候,哪怕血口大盆也有行头遮掩。相比之下,唱旦角儿的同学就比较吃亏了,如果表情管理失败,就很灾难了。”
“我不久前看过一出旦角的戏,唱得确实不错,但一张嘴五官乱飞简直没眼看。虽然京剧唱念做打很重要,但扮相也很重要。”
女同学问完,游宴平又在举手的人当中,点了一位男同学起身提问:
“傅老师,请问您是怎么看待戏腔歌曲的?”
这句话直接让江时亦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因为自己就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很怕傅老师会有偏见。
毕竟现在很多主流媒体,都会把戏腔当成京剧国粹来推广。
而有些唱戏腔的歌手,也会误导粉丝,让他们以为自己唱得就是京剧。
导致很多唱戏腔类流行歌曲的人,直接进了国家队,被人尊称为老艺术家。
傅砚清想了想,只淡淡道:“艺术种类不同而已,就像摇滚乐、喊麦、嘻哈一样,我不欣赏,但我尊重。”
如果说认识江同学之前,他对戏腔歌曲还是不愿谈及的程度,只因为对她的印象不差,便改了观。
美好的人,总是能够让他——接受起新鲜事物来更柔和。
傅老师的广阔胸襟、海纳百川,很快又赢来一片掌声。
江时亦将心重新放回到肚子里,才试探性的举起了小手。
原本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在私下行程里,她有问题都可以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