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要不要我陪你回酒店?&rdo;
&ldo;那太好了。&rdo;
&ldo;稍等一分钟。&rdo;说完他往前走了几步,伸出胳膊去问候一个刚刚看到的熟人。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不在焉,甚至都懒得再看一眼忙忙碌碌的赌场大厅。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他像个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向我靠近,默默地从我身后走过,几乎与我擦肩。就在经过的一刹那,他偷偷抓起我的右手,迅速打开我的手指,往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我假装没有任何反应。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走了。我装作全神贯注地看着一张赌桌,急切地摸了摸他放到我手里的东西: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纸。就在马努埃尔跟他的朋友告别,转身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把它藏进了连衣裙的宽腰带中。
&ldo;我们走吧?&rdo;
&ldo;我想先去趟化妆间。&rdo;
&ldo;好的,我在这儿等你。&rdo;
我一边走一边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踪影,但没有找到。化妆间没有人,只有看门的在打盹。我取出纸条,迅速打开。
我留在t的s现在怎么样了?
s是希拉,t是得土安。马库斯问,非洲大地上那个过去的你到哪儿去了?我的眼里一下子充满了泪水,赶快打开手包找出手帕,同时徒劳地寻找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星期一我又开始了紧张的采购,寻找适合时装店的货品。他们为我安排了拜访莫拉塔大街的一家帽子店,离达席尔瓦的办公室几步之遥。所以我有了很好的借口去看看他,跟他打个招呼,顺便查看一下有什么人在他那里出人。
但是我只见到了那位态度不太好的年轻女秘书,我还记得她的名字:贝阿特丽丝•奥利维拉。
&ldo;达席尔瓦先生出差了。&rdo;她简单地说。
跟我上次来一样,她根本没有对我和颜悦色的意思,不过也许这是唯一能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不想白白失去。从她冷淡的态度和寡言少语的性格来看,似乎很难从她嘴里掏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目前还没有更好的渠道,所以我决定一试。
&ldo;哦,那太不巧了。我还想找他咨询些那天他给我看的布料的问题呢。那些布料还在他的办公室吗?&rdo;我问。想到有可能趁马努埃尔不在的时候进到他的办公室,我的心跳就加快了。但是她的回答像一盆冷水,马上就把我这一点儿还没有成型的幻想浇灭。
&ldo;不在,送回仓库了。&rdo;
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若。第一次尝试失败了。好吧,得想别的办法继续试探。
&ldo;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在这儿坐一会儿。整个上午我一直都站着,看各种各样的帽子,我想我需要稍微休息一下。&rdo;
我没有给她时间回答,在她张开嘴之前,就已经跌坐在一把软椅上,装出稍稍有些夸张的疲惫。我们之间出现了一阵沉默,她继续拿着铅笔浏览一份文件,时不时在上面做一些记号或笔记。
&ldo;来根烟吗?&rdo;几分钟以后我问道。虽然我其实不太抽烟,但是经常会随身携带烟盒,就是为了应付像现在这样的场合。
&ldo;不用了,谢谢。&rdo;她头也没抬地说。我给自己点上烟,她继续工作。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
&ldo;是您负责帮我搜集供应商资料、约见客户,并准备那两个文件夹里的所有资料的吧?&rdo;
她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
&ldo;是的,是我。&rdo;
&ldo;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出色工作,您都不知道这些对我有多么有用。&rdo;
她随口说了声谢谢,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工作上去了。
&ldo;达席尔瓦先生当然不会缺少生意伙伴。&rdo;我继续说,&ldo;跟那么多不同的公司有商业关系真是太棒了,尤其是跟那么多外国公司。相比而言,西班牙现在的状况真是糟透了。&rdo;
&ldo;这一点儿也不奇怪。&rdo;她嘟嚷着说。
&ldo;对不起,您说什么?&rdo;
&ldo;我说西班牙的死气沉沉一点儿也不奇怪,看看是谁在当权就知道了。&rdo;她含糊其辞地说,目光还是集中在手头的文件上。
一阵狂喜电光火石般掠过心头,这位勤勉的女秘书对政治感兴趣,我得试着把话题引向那个方面。
&ldo;那当然了。&rdo;我一边回答,一边缓缓地掐灭烟头,&ldo;这个人居然认为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待在家里做饭生孩子,还能指望他管好整个国家吗?&rdo;
&ldo;而且监狱里塞满了人,对战败的一方没有一丁点儿仁慈。&rdo;她掷地有声地补充道。
&ldo;没错,看上去是这样。&rdo;对话转向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方向,我必须万分小心地应答,以赢得她的信任,把她引到我的话题上去。&ldo;您了解西班牙吗,贝阿特丽丝?&rdo;
我注意到她有些惊讶于我竟然知道她的名字,终于放下铅笔来看着&ldo;我从来没去过,但是知道那里正发生些什么。有一些朋友跟我讲过。不过我想很可能您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您属于另一个世界。&rdo;
我站起来,走近她的桌子,近乎厚颜无耻地坐到了桌子边缘。在近距离的注视下,我发现她虽然穿着可能是几年前花几块钱请哪位邻居做的廉价套装,眼镜后面却忽闪着一双睿智的眼睛,那努力敬业的工作态度中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坚韧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