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抱到腿上,然后捞开我后脑上的秀发,说道:“来,先让我看看你脑后的伤是怎么一回事,你别动哦。”
他小心地扒开,我的后脑一凉,他的指尖轻轻地碰到那个让我隐隐生疼的地方。
“是这里吗?”他轻按了一下,问道。
“嗯。好痛。”
“该死的,下手真重!那些人是用刀柄击晕你的。脖颈后,全是红肿淤血。”
他旋开药膏,再次帮我上药。只是我明显感到他在隐忍着怒气。
他小心仔细地涂完药之后,从后面搂住我,抵着我的秀发,喃喃自语:“当时,她举剑刺向你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停止了。那情景和孟狄杀你的时候是那么那么的相似。我后背全是冷汗和恐惧。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阿虞,我宁愿跟你对换一下位置,这样我的心就不会这般痛苦煎熬了。”
“现在我不是好好地活着嘛。你无需再自责了。”
我摇着他的衣摆,伸出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不要锁着眉头嘛,这样子就不帅了。”
“不,阿虞,如若你没安全地回到徐州。我的心将永生不得安宁!如果你没来益州和青州的话,我还可以大胆地放手一搏。我还能继续偷偷地隐忍着对你的心喜和思念!可是,自从你来益州,在下大雪的时候,不顾自己的病,降低身份来看我,帮我,关心我。看你的双手浸在寒冬的井水里,为我洗衣时,我就再也无法压抑对你的情感了!”
他攥紧我的手,眸光湿润地盯着我,又说:“阿虞,你回徐州好吗?我不能再让你出事了!你要是再出意外,我无法原谅自己!”
我咬着唇瓣,低垂着眸子,摇了摇头:“让我考虑一下。”
他沉下眼睫,眸光隐在暗隅。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好生休养。其它的事,不要操心。”
“嗯。”
接着就是无言的沉默。
阿诸沉默着,我也跟着沉默。
我的心变得沉重,虽然,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可是要我自私地在徐州等着他生死未卜,拼死沙场的消息,对我而言又太过残忍。
我也希望他能胜利地凯旋归来,但是这只是一种臆想,并不真实。
我不是一个只会在深闺中,做白日梦的女子,我想参与其中,即使我力量薄弱,不自量力,也不想无所事事地枯等一生。
我瞧了一眼窗外,月到中天,沉香入梦,月笼风沙。
阿诸走的时候,窗棂外的下弦月,已变得清淡万分。
大风吹来几片乌云,把月儿遮盖住了。
天空被窗花雕棂,割成一块又一块的黑暗。
夜深了,天都快亮了,我却毫无睡意。
我爬起身,坐到宫灯下,取出一颗夜明珠,这颗珠子是阿诸的,上面肯定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
我用指尖,慢慢地抚着它,说道:“阿诸,你说的那些话,我都懂。可是我不能,不能……独自苟活……”
日上三竿,我在一只粉爪子的拼命骚扰下,悠悠转醒。
一睁眼,“闪电”就迫不及待,跳上前,瞪大眼,吡着两个大板牙,乌溜溜地盯着我直瞧。
我白了它一眼。
啪一声。我揪起它的大耳朵,扔出了帐帘外。
咚!它掉到塌下翻了个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