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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路上遇到另一个女人：&ldo;韩姐，这谁呀？&rdo;

&ldo;小宋的大儿子，陈纪衡嘛，你以前见过啊。&rdo;

&ldo;呦，长这么高啦，听说你这次考试没考好，可不行啊，得抓紧呀。&rdo;女人半真半假地规劝，笑容满面。

&ldo;哦。&rdo;陈纪衡含糊不清地应一声，看样子全世界都知道他得了个第十一。

到了眼科，一个瘦女人正拿着本小说看得起劲。韩姨叫道：&ldo;张姐快来，给咱孩子瞧瞧。&rdo;

&ldo;哦，你儿子吗？这么大了。&rdo;

&ldo;不是，这是小宋的大儿子，陈纪衡。小衡啊，叫张姨。&rdo;

&ldo;张姨。&rdo;陈纪衡乖巧而温顺。

&ldo;好好好。&rdo;张姨笑着拉过凳子，拧开小灯，&ldo;过来我给你看看。&rdo;

陈纪衡对着光线，眼泪流得更凶。张姨瞅瞅左眼，再瞅瞅右眼：&ldo;这是起针眼了，怎么这么多啊，下眼睑上有一小排，我还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右眼也有点，不过没有左眼严重。&rdo;她随便扯张纸，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名称，&ldo;到药房去取点眼药水，再吃点消炎的，不要紧。&rdo;

&ldo;什么时候能好？&rdo;陈纪衡问。

&ldo;嗯，怎么地也得一个星期吧，注意别用手揉，用干净手帕擦眼睛，最近就别看书看报了，好好休息一下。&rdo;

陈纪衡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拿过张姨递给他的药方儿。

张姨到水池边洗手，笑道：&ldo;上火了吗？这是。听说你考试没考好……&rdo;

陈纪衡忽然想把药方儿塞进张姨的嘴里。

第11章孙建军来探病了

陈父对于儿子生病的总结是：&ldo;还行，还知道上火发愁，还有救。&rdo;

陈母毕竟是医生，又给陈纪衡仔细看了看，叮嘱一大堆注意事项。没必要去上学了，连路都看不清，只好在家待着。可陈父陈母工作忙得很，也不可能留下来陪他。早上三个人忙活一阵，吃饭早饭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家里只剩下陈纪衡一个人，躺在沙发床上，无所事事。

天阴得厉害，外面似乎下了雨，噼啪打着窗玻璃，缠缠绵绵而又絮絮叨叨。陈纪衡从骨子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倦怠，也不愿去开灯，只觉得无声的孤寂和落寞。

也不知过了多久，&ldo;砰砰砰&rdo;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外面有人高喊：&ldo;陈纪衡，你在不在？在不在？&rdo;竟是孙建军的声音，喊声奇大，幸好邻居们都去上班，要不然还以为哪里失了火。

陈纪衡从床上爬下来，借着右眼残损的一点视力去开门，迎头见孙建军拎着湿漉漉的雨伞大步跨进来，哈哈笑道：&ldo;哎呀，听说你请病假了，就猜到你在家。&rdo;

陈纪衡皱眉，低头盯着孙建军脚上的拖鞋。他明显是淌水过来的，脚上鞋上满是泥巴。

&ldo;换拖鞋。&rdo;陈纪衡道。

&ldo;不用不用，我这就是拖鞋，不怕热。&rdo;孙建军越过他直奔屋里，在光洁的红漆地面上踩出一个个泥印。

陈纪衡：&ldo;……&rdo;

&ldo;你家挺亮堂啊。&rdo;孙建军大大咧咧地四下张望，摸一把组合柜，再瞧瞧墙上挂的照片，顺手摘一朵餐桌上花瓶里的丁香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点评似的说，&ldo;嗯，不错，不错。&rdo;

陈纪衡坐回床边，冷淡地道：&ldo;你来干什么？&rdo;

&ldo;看你呀，你都生病了我能不来看看吗？&rdo;孙建军理所当然地道，把手里拎着的大塑料袋往陈纪衡身边一扔，&ldo;喏，给你带的，我都没舍得吃。&rdo;

陈纪衡没动，在立刻就下逐客令和留他待一会客气客气之间犹豫。

孙建军根本不等主人招呼，自来熟地往沙发床上大马金刀一坐，稀里哗啦翻开塑料袋，献宝似的一样一样拿出来：&ldo;亲亲虾条、健力宝、奥利奥、牛肉干、芒果干、酸奶……对了，还有四个电影录像带。&rdo;他得意地抖抖腿，&ldo;怎么样？我够意思吧？&rdo;

陈纪衡心软了，人家毕竟是冒着雨特地赶过来了，再保持距离未免不近人情，刚想开口说：&ldo;那就歇一会再走吧。&rdo;孙建军一挺腰走向厨房，&ldo;有吃的没？我饿了。&rdo;

&ldo;啊……&rdo;陈纪衡想起早餐时剩的馒头和粥，还没等说话，那边孙建军已经掀起锅盖盛粥了，刚盛半碗就急着稀里糊涂喝个精光，拿起饭勺再盛一碗，嘴里叼个馒头，托一碟小咸菜。陈纪衡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不用眼睛看他也瞧得出来，孙建军压根就没打算出这个门，他比在家都自在。

孙建军一口气喝光了米粥，馒头一连吃了仨，小菜也吃光一碟，这才拍拍肚皮觉得有点饱。把碗筷全放到水槽里，也不洗，抬手背抹一把嘴趿着拖鞋走回来，把陈纪衡的被子往旁边一掀，甩掉拖鞋盘腿坐在雪白的床单上，拆开虾条的包装往嘴里塞，碎末子哗哗往下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ldo;看什么片子？有周星驰的，还有张敏的。&rdo;

&ldo;周星驰的吧。&rdo;陈纪衡现在心里灰暗，想看点高兴的。

孙建军拿起一盘带子塞进录像机：&ldo;你家电视挺大呀，比我家的好。&rdo;

陈父陈母在物质上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这方面做得比较到位，当然在他家电视也就是个摆设，以前还可以看看新闻联播，后来上高中，基本没怎么用过。陈纪衡不愿意多说，只一笑，他看不清屏幕，闭着眼睛听声。

周星驰果然搞笑，乐得孙建军笑声嘎嘎的，陈纪衡也忍俊不禁，他歪在沙发床上，也学孙建军缩在被窝里吃零食，除了眼睛有点不太舒服，倒是惬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