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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一个片子看完了，孙建军去洗手间尿尿，也不关门，哗哗直响，完事回头问陈纪衡：&ldo;你上厕所不？我扶你。&rdo;

陈纪衡失笑：&ldo;不用吧？我也不上。&rdo;

&ldo;哎呀客气什么呀。&rdo;孙建军过来就要搀他，&ldo;咱俩谁跟谁？你都有病了我还不得帮帮你吗？&rdo;

&ldo;不用，真不用。&rdo;陈纪衡往后躲。

孙建军指着他：&ldo;见外了啊，你见外了啊，是朋友不？你就说咱俩是朋友不？&rdo;

东西都吃了，电影也看了，说不是太不地道，陈纪衡只好点头。

&ldo;你瞧你，那还装什么装？&rdo;孙建军二话不说把陈纪衡从沙发床上拽起来，&ldo;走走走，我扶你上厕所，别一会憋得尿裤子了。&rdo;

俩人来到洗手间，孙建军还想跟进去，陈纪衡忙一摆手：&ldo;不用，真不用，谢谢，我自己行。&rdo;

&ldo;啊，哦，那你小心点啊，里面滑。&rdo;看样子孙建军还挺关心他，一直守在门口。陈纪衡犹豫一会，还是把洗手间的门关好，他实在受不了自己尿尿时旁边还有个参观的。

尿完尿洗净手，还是由孙建军扶着他回到沙发床，俩人吃着零食，继续看第二个电影。

俩电影看完，孙建军砸吧砸吧嘴，问道：&ldo;陈纪衡，你饿没？我怎么觉得有点饿呢？&rdo;

陈纪衡无语，敢情那些个零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孙建军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大惊小怪地道：&ldo;我靠，都十一点啦？难怪我饿。&rdo;他摸摸下巴，&ldo;你等着，等我一会啊。&rdo;穿上拖鞋往厨房奔去。只听里面锅碗瓢盆一顿乱响，不大会功夫捧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来：&ldo;吃吧吃吧，哈哈，尝尝味道怎么样？&rdo;

陈纪衡挺惊讶：&ldo;你做的？&rdo;

&ldo;是啊。&rdo;孙建军道，&ldo;我不做难道让你做吗？你有病了，都看不见还能做啥？尝尝吧，我也是头一回，心里没底。&rdo;

陈纪衡望着眼皮子底下的那碗面，心情有点复杂。挑起一根吃一口，嗯……夹生。

孙建军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陈纪衡，见他没啥反应，急问道：&ldo;咋样？&rdo;

陈纪衡一笑：&ldo;行，挺好。&rdo;又吃了一口。

&ldo;我尝尝我尝尝。&rdo;孙建军抢过陈纪衡的筷子，往嘴里扒拉一根，&ldo;靠，没熟，你等着，我再回回锅。&rdo;

&ldo;不用了，能吃。&rdo;陈纪衡拦住他。

&ldo;不行不行。&rdo;孙建军端起面条倒回锅里，又鼓捣一番，这次过火了，面条有面团的趋势，比刚才半生的强一点，滋味寡淡，仿佛放了盐的白开水。陈纪衡还是吃光了，连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俩人满身流汗。孙建军把碗筷扔回水槽，心满意足一拍肚皮，推一推陈纪衡：&ldo;去，往里去。&rdo;

&ldo;嗯？&rdo;

&ldo;往里躺点，我困了，睡一觉。&rdo;孙建军踢掉拖鞋，四仰八叉躺到陈纪衡身边，扯过他的被子往身上一盖。沙发床宽度1米3，躺俩大小伙子有点挤。孙建军不怕挤，揉揉鼻子打个哈欠，舔舔嘴唇，不大会功夫居然打起了呼噜。

陈纪衡在一旁哭笑不得。

外面的雨停了，天仍是阴阴的，见不到阳光。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凉意，倒也不至于十分冷。陈纪衡拖过半截薄被搭在脚边，他白天睡不着，可眼睛也看不清，只听到耳边孙建军规律的呼吸声，时大时小。

俩人离得太近，胳膊挨着胳膊，稍微动一动就有搂搂抱抱的嫌疑。孙建军特有的气味一股股地传过来，说不上什么清新，可也不算讨厌。

陈纪衡头一回跟一个人这样&ldo;肌肤相亲&rdo;，就连他的父母和妹妹，都从未和他这样亲近过。在陈纪衡的记忆里，父母似乎从未摸过他，即使只是摸摸头，更不用说拥抱和亲吻。他们是完全中式的家庭，讲究含蓄内敛，电视里演的外国人动不动就说：&ldo;我爱你，妈咪。&rdo;陈纪衡听着都肉麻。

陈纪衡永远和别人刻意保持距离，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好到能钻进一条被子里睡觉。

这种时候，能留下来陪着他的，不是父母，不是亲人，不是平时关心学习成绩的老师和同学，而是孙建军。

真是让人好笑中带着些许悲哀。

陈纪衡轻叹口气，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孙建军在陈纪衡家里一直待到5点，觉得实在不应该留下来吃晚饭，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倒是临走时拾掇拾掇，不过跟没弄也差不多。陈纪衡用右眼盯着仅存的那点光亮，把各样东西归位，简单扫扫地。还没来得及擦桌子，母亲回来了。

今天陈母到家格外地早，也有担忧陈纪衡独自一人在家的原因在里面。毕竟是儿子，没法不关心。可一进家门，就看见满地狼藉乱七八糟，她本来就有洁癖，哪能忍受这些？当时这股火就冲到头顶。

&ldo;怎么回事？怎么弄得这么乱？你干什么了？&rdo;陈母拧起眉毛，连声诘问。

陈纪衡紧紧抿着唇，像暴晒在沙滩上的蚌。

陈母瞧见他双眼又红又肿，尤其是左眼，已经成了一条fèng，不禁软下心，挥手道：&ldo;行了行了去坐着吧，唉，回家也不得闲。&rdo;脱下外套开始动手收拾。

打开窗户放空气，擦净地面上的脚印，抹一抹桌子，抖落陈纪衡被子上的零食残渣，铺平床单，最后到厨房刷碗筷，一边忙活嘴里一边念叨：&ldo;眼睛都这样了还不消停消停，弄得房间这么乱，同学来看你了吗？还吃了一桌子小食品。你倒有闲心消遣，要知道人家都正抓紧学习呢，本来就考的不好，落下一星期的课还不一定怎么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