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给我点时间吗?”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你真让我恶心!”
“事情都这样了,你想怎么办吧,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你就非要毁了这个家,看着我身败名裂吗?!”
“你在外头有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家,我受够了,我要跟你离婚!”
“你不要后悔!”
阮蓁忍受到了极限,虚掩着的房门,她一把推开大步冲进去把泣不成声的母亲护在身后,对恼羞成怒的父亲大喝出声:“妈妈不会后悔,我也不会后悔,爸爸,你们离婚吧。”
这一年秋末,阮蓁父亲的情人怀孕,终于让她父母之间岌岌可危的夫妻关系走到了尽头。阮蓁爸爸并不想离婚,阮蓁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的贪得无厌,不顾廉耻。
阮母这次态度非常坚决,见挽回无望,阮父又在财产分配的事上和阮母打起了拉锯战,虽然他出轨是事实,但是没有跟第三者同居,也没有界定为重婚,不构成法律上的过错,阮蓁的母亲甚至不能根据他出轨的事实作为无过错方提出补偿。
阮蓁是第一次见识到男人在一段关系结束时居然能这样锱铢必较,而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其实她的态度是,只要她妈妈能解脱出来,钱没了,她再去赚,她会很努力,只要母亲不再被伤害就够了。
但阮母很显然不这么想,她想得到的比例不小,而且几乎分寸不让,事情僵持了几天,最后阮蓁舅舅上门跟阮父关着门谈了一次,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协商后夫妻俩终于答应各退一步,车归阮父,存款和其他三分之二归阮母。
三所房子,阮父分到较小的一套,他们现在居住的这套给阮母,剩下市值最高的那一所放在阮蓁名下,阮蓁没有拒绝,她现在清楚地明白一件事,有些东西只有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上,才有资本决定以后的局面。
阮父终于搬出去了,去拿离婚证的前一天晚上,阮蓁妈妈心情看起来不错,她问阮蓁:“你知道妈妈这次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吗?”
阮蓁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总觉得母亲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说。
果然,阮母说:“外边那个女人怀孕了,还好我知道的早,我现在还有些后怕,要是真让她把孩子偷偷摸摸生下来,他们一直瞒我到死,万一我有个什么意外先走了,你爸爸可能什么都不留给你,还让你没办法计较,他完全做得出来,有了另一个孩子,他就不只是你的父亲了。”
“我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阮母坚定地说。
“人活一世,能相信的只有生你的人和你生的人,其他都是扯淡。”
十一月初,阮蓁父母的婚姻终于走到尽头,去拿离婚证这天,阮蓁虽然很忙,但还是请了个假,她终究还是不放心母亲一个人面对失婚的事实。
坐在大厅等着的时候,阮蓁看到很多对亲密的情侣,他们显然是来结婚登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底满满都是对二人生活新开始的期待。
突然就觉得无趣了,阮蓁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明白不明白,在一起并不是结局,今后的路途道阻且长,荆棘密布,实在不值得憧憬。
离婚证办好的第二天,公司组织的旅行,阮母去了泰国,阮蓁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空荡荡的房子,突然觉得心里闷得透不过气来。
饭也没吃,她直接去了酒吧。夜场的气氛嗨起来的时候,钝重鼓点直击耳膜,舞池里的人头攒动,肆意地扭动着身体,一派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的颓靡。
阮蓁坐在吧台旁边喝了一杯又一杯,搭讪的男人很多,她嘴边挂着嘲讽的笑,只是低头喝酒,连搭理的意思都没有。
闪烁陆离的灯光中,她看见了很多相拥着调情的男人和女人,男人情动时满带攻击性的渴求和女人欲拒还迎的羞涩尽收眼底,阮蓁又笑了。
男人总是因为垂涎女人青春靓丽的新鲜而放肆索求侵占,在兴味索然时又恣意辜负或弃之如敝履。
酒意迷蒙中似乎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一直到温热的手掌覆在肩膀上,阮蓁才慢悠悠地回过头,她看见了裴砺。
裴砺神色焦急,喧闹的夜场,他满面风尘地站在这看起来格格不入,阮蓁突然想起来,是的,裴砺出差了,今天这是刚回来吗?
也没问裴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他显然是来找她的,阮蓁笑着对他扬一下杯,这么急着见她,裴砺又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
她看见裴砺的嘴一张一合,说的什么她听不清了,被裴砺不容分说地拉住手往外走的时候,阮蓁突然明白了,对,她年轻漂亮,裴砺这么纠缠她,想要什么再明白不过了。
走出酒吧,把她塞进汽车后座,裴砺也坐进来。关上车门,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皱着眉说:“以后再不许自己出来喝酒了。”
真好像多关心她似的,阮蓁却觉得这关心虚妄得让人忍俊不禁,这年头,连亲爹都指望不住,她会相信一个辜负过她的男人吗?
阮蓁慵懒地靠在裴砺怀里,笑容越发甜美了,昏暗的车厢里,她姣好的脸庞有如娇艳的罂粟。
迷离的眼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裴砺,手指划过他坚实的胸膛,“带我去酒店吧。”
裴砺的身体,在阮蓁手指触碰他的瞬间就蓦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