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醒了,余笙笙双眼通红,扑在床边讷讷道:“芋头,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缓缓拉住余笙笙扶在床边的手,陈逸强打起精神,半开着玩笑说:“我这不是没事了么,别哭了,你可是新娘子,眼睛哭肿了得多难看……”
顿了下,又道:“今天你们还有的忙,别在这了,回去睡一会儿。”
看着他们脸上的疲惫和担忧,薛山也劝道:“先回吧,有我在这守着。”
余笙笙又待了一会儿才和周子川一道离开,让薛山有情况随时跟他们保持联系。
他们走后,窗外的晨光越发明亮。
陈逸问:“几点了?”
看了眼手表,薛山说:“快七点了。”
点点头,她又问:“你饿不饿?”
薛山摇摇头。
她又一连问了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明明很虚弱,但就是停不下来一般。
薛山轻轻捏了捏她冰凉的手,“少说点话,安心休息。”
看着他这副颓然的模样,沉默片刻,陈逸低声解释说:“伤口有点疼,跟你说话,我能转移下注意力。”
薛山垂眸看向从她右下腹手术切口接引出来的那根透明引流管。
医生告诉他,因为阑尾穿孔,她的腹腔内积聚了一定脓液。手术中将坏死的阑尾切除后,又灌洗了腹腔,是以术后需要放置一根引流管,把腹腔里残余的液体慢慢引流出体外。
看着淡黄色液体从引流管缓缓排至挂在床旁的引流袋里,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身体上的痛,他完全没有办法帮她承受,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床头的供氧瓶噗噗冒着气泡,输液架上一袋又一袋液体连续不断滴下,薛山静静看了她半晌,低下头,在她汗湿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接下来几天,薛山每天往返于市区和雅里乡之间。晚上赶回去服药,第二天一早又来。
余笙笙婚礼结束后,自告奋勇要来医院陪护,陈逸没让。她怀着孕,身体实在不便。
薛山请了一个护工,专门负责夜间这段时间的陪护,第二天一早自己又来换班。
陈逸劝过很多次,不想他这样,太累了,直接请个护工就可以。但他在这个问题上拧巴得很,丝毫不动摇。
他很细心,事事周到,医生护士的每项嘱咐他都认真听着、记着,每次护工见到他来,总是一脸笑嘻嘻跟陈逸说:“你男朋友真是贴心,现在好多年轻小伙子都赶不上他。”
几天下来,连邻床的那位中年女病人和她的家属,都会忍不住对陈逸夸赞说:“姑娘有福气啊,你这男朋友是真不错,对你上心。”
每每这时,陈逸会回应她们一枚淡淡的笑,和一句“谢谢”。
术后第三天,陈逸的肠道才算恢复正常蠕动,肛|门终于排气。
可以进食后,她精神头也好了不少,嚷着让薛山给她买吃的,自己已经快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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