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很满意。
留给新娘子的时间并不多,这边才收拾妥当不久,街上就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奏乐,新郎官来迎亲了!
喜婆笑道:“快给新娘子戴上凤冠盖头!”
这边女眷们忙,侯府大门口才是真正的热闹。
徐潜这次迎亲也实属不易,通常成亲的都是年轻公子,年轻公子则会带上堂表兄弟或至交好友来捧场,有时候新娘家出难题刁难新郎,新郎官还可以让兄弟们帮忙。
徐潜难就难在,他的四位兄长都是当爹的人了,而且是快抱孙子的那种岁数大的爹,四位老爷岂会出面来曹家被人耍弄?老爷们不便来,世子徐慎等六个年轻的侄子来更不合适,徐潜平时又不喜交友,没办法,只得从神策营点了几个下属过来。
曹家负责刁难的全是习武之人,徐潜等人也都是练家子,又是掰手腕又是斗狮子,围观的宾客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徐潜自恃身份,只与曹炯掰了一次手腕,不肯斗狮上蹿下跳。
最后一关曹炼坐镇,要与徐潜斗酒。
斗酒的方式很简单,一碗烈酒,徐潜负责喝,曹炼在旁出手袭击他,如果徐潜弄洒酒水或是摔了酒碗便是输了,输了也能进去接新娘,但必须朝曹炼喊三声“好哥哥”才行。
这个要求一出来,宾客们放声大笑,有那胆大的故意道:“这算什么刁难,五爷本来就得喊世子一声好哥哥嘛!”
曹炼挑衅地看着徐潜。
徐潜面无表情。
曹炯端了酒碗过来,八分满的烈酒。
徐潜才接过,他对面的曹炼立即挥拳过来了!
徐潜侧身闪避,与此同时连续朝身后翻转数步,边转边仰头饮酒,身形之快,如旋风扫地。当曹炼重新追上来,徐潜终于停下,一手攥住曹炼的拳头,一手高举酒碗饮完最后一口。饮必,他冷眼看向曹炼。
曹炼服了!
宾客们同时喝彩。
徐潜见曹炼终于让开了路,顿觉身心一松。
他不怕与人比试,但这种小儿把戏毫无意义。
新郎官进门后,喜婆也扶着新娘子从后院过来了,一对儿新人同时向曹廷安、江氏辞行。
通常岳父岳母都会交待自家女儿嫁过去孝敬公婆、伺候相公,曹廷安偏不,长女出嫁他没法去太子面前摆岳父的谱儿,这会儿便一股脑摆在了徐潜面前:“阿渔是我们夫妻娇养十五年的掌上明珠,自幼没受过什么委屈,今日你娶了她便要好好照顾她,他日叫我知道你欺了她负了她,休怪我下手无情。”
徐潜看眼身旁,只见新娘子面前的盖头微微抖动,不知盖头底下她是何表情。
“徐某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岳父所托。”
收回视线,徐潜正色道。
曹廷安哼了哼。
丈夫说了狠话,江氏便柔声嘱咐女儿为妻之道,都是些场面话。
“女儿记住了。”
红盖头底下,传来新娘子带着哭腔的细弱声音,“今日拜别父亲母亲,望父亲母亲珍重,女儿会日日惦念你们的。”
江氏眼睛一热,低头拭泪。
娘俩都哭,早走晚走都是走,曹廷安摆摆手:“去吧去吧。”
在喜婆的示意下,新郎新娘同时叩首三次,再分别站了起来。
一刻钟后,阿渔坐上了花轿,随着迎亲队伍颠颠簸簸地朝夫家镇国公府而去。
这段路,至少要走两刻钟,花轿轻轻地颠簸,阿渔渐渐止住了眼泪。
不一样了,这辈子,她一定会护父母平安到老的,一家人还有数十年的光阴共度。
——
平阳侯府被女儿出嫁的离别愁绪笼罩时,镇国公府上下却一片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