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颜安家,我几乎就是被石杰拽着一路跑出来大盘村,直到快接近主路了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虎子,说真的,你真看见那玩意了吗?”石杰惊魂不定的望着我,还时不时的往来路瞧上一眼。
“我啥也没看到,不过那种感觉几乎跟那晚上一模一样,十有八九吧!”我脸色同样不好看。
这主要还是因为颜安,我没法对她做到见死不救,不过要让我去求助其他人,那实际上也是极难的。
想要把这事儿说清楚,肯定得把那晚偷西瓜的事给扯出来,好巧不巧的这李大海又死了,谁知道抖出来后我跟石杰会不会被当成嫌疑犯给抓起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把这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但毕竟是牵扯到这种鬼鬼神神的物事,说实话要不是我自己亲眼所见也肯定不会相信。
但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没有时间再给我磨蹭了,听颜安三姨说颜安都已经昏迷好几天了,要是再不清醒,怕是不病死都得活活饿死。
我跟石杰一路上跟惊弓之鸟似的回到了村里,这家伙胆子说实在的比我小多了,见着家门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就一个趟子撵了进去。
这事本来就跟石杰没关系,我也不想再把他扯进来,因为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的确是危险的紧。
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个弯溜到了爷爷家,自从我阿奶死后,他都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说是在这儿有许多念想,而且也清闲。
老宅子离我家并没有多远,平时吃饭爷爷都是走几步路就到我家一起吃的。
我一把推开已经剥落了不少黑漆的大门,果然阿爷正坐在院子里喝着茶,这是他的习惯,现在天也快黑了,刚好就是他饭后一杯浓茶的小憩时间。
“虎子,又上哪儿野去了,饭都不回来吃,待会回家你妈还得骂你!”阿爷捏着茶盖儿对我招了招手。
“骂骂她的呗,反正又骂不亏!”一看到我爷爷,我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立马又变的嬉皮笑脸起来。
不过我可不是来跟阿爷打诨的,我凑上他身边,搬了个小凳子坐了下去,接着道:“我说阿爷,前几年你跟我讲的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前几年?哪件事儿啊?”阿爷眯着眼睛抿了一口茶后,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就我抢阳灯那回呗,你放我床头那刀是不是真有用啊!”我眨巴了几下眼睛。
“废话,你阿爷还会唬你不成?”爷爷把眼睛一瞪,然后抬头看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道:“那刀你可不能给我弄丢了,以后要是用不着了,就把它跟我埋一块吧!”
“阿爷你这说啥胡话呢,埋不埋的多难听,你以前不是说还要等着看我娶个漂亮媳妇,再生个小虎子吗?”
“对、对、对,没错,是得等着小虎子!”阿爷呼呼的大笑了几声,那劲头就跟拉风箱一样龙精虎猛的。
“得,只要您没骗我就成,能不能去上媳妇这回就全看它了!”我也嘿嘿一笑。
但这话却把老人弄得糊涂了,跟我嘟嘟囔囔了啰嗦半晌,我也没把后话说出来,毕竟他老人家虽然身体还硬朗,但毕竟年岁大了,我不想他多担心。
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早已琢磨好了,颜安我是肯定要救的,要是这回怂了,我自己都得瞧不起自己一辈子。
而且说实话,这件事虽然看上去很危险,但只要处理得当,不一定就回出什么意外,毕竟颜安都昏迷了这么几天,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怕是早就发生了。
回到家中,我不出意外的被我爸妈狠狠地骂了一顿,不过问题不大,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毕竟是我爸妈,再骂也不会难听到哪里去,过分了亏的是他们。
为了安全考虑,那把刺刀在我脑袋上挂了一段时间后就被我爸给取了下来,这么多年一直都被压在我枕头下的棉花夹层中。
说实话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都快把它给忘了,现在掏出来一看,可能是存放位置比较干燥的原因,除了原本就有的一些淡淡地锈迹之外,和以前见过的模样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不过这毕竟是把见过血的刀,这样猛地就给捏在手里,我心里也有些膈应,稍微打量了几眼后,就撕下一页纸把它裹了,塞进了书包的最底下。
有它在我身边,说实话我心里也安稳了许多,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后,就很干脆的睡着了,看上去像没心没肺,但实际上是为了养精蓄锐。
第二天,我依旧起了个大早,和往常一般同村里几个差不多大的死党一起赶去了学校,这里面自然有石杰,看得出他精神依旧不怎么好,我一路上包括在学校里,同样没有跟他提及一句关于颜安的事。
今天一整天我都难得的很安静,老妖婆也频频对我投以诧异的目光,奇怪我会如此安分。
但该来的总归要来,这世上的大多数都这样,让你无法抗拒,也不得不去面对。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呸!这句诗刚在我脑中冒出就立马被我抛开,虽然同样是做的大事,但我可不想跟荆轲一样落个壮志未酬身先死的下场。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些怂了,不远处的大盘村在我看来,这时候更像个无底的深渊,黑的吓人,黑的凄凉,仿佛一踏入其中这辈子便得陷在了里边。
昨天还有石杰陪着我,现在处身在放学的人流中,我却很清晰的感到了孤独,不过人这一生美好有很多,值得去铭记的美好却很少,此刻的孤独,此刻的畏惧,就是我灌注勇气的守护。、
毕竟事关我这辈子的幸福,值得去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