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贾斯珀大声叫起来:“盖尔!是东家回来了!”
很快,里面隐约传来混乱的声响,似乎是匆忙中碰倒了什么东西,没多久,门就打开了,贾斯珀站在门口:“东家?!东家!真的是你们!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最后这句话带了点哭腔,可见是异常激动。
盖尔这会儿正一瘸一拐地朝门口奔来:“东家!你们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你们没有死,我们都快担心死了。”他的声音也带着哭腔。
闵悉和云霁看着他们,内心也百感交集,没想到只是雇请的两个雇工,他们都如此真情实感地惦念自己:“是啊,我们耽搁得太久了,也是没有办法,找不到回来的船,才等到现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云霁问:“盖尔,你的腿怎么了?”
盖尔又哭又笑:“没事,就是刚才在后面打水,听见贾斯珀说你们回来了,我一高兴,就绊了一跤。”
闵悉说:“那赶紧看看,是不是摔得很严重。”
“东家,你们快进来吧,外面风大,是刚下船吗?”贾斯珀赶紧把两人让进屋里。
云霁转身去提行李,贾斯珀机灵地赶紧去帮忙。他一边忙一边跟云霁说:“东家,迭戈要是知道你们回来,不得高兴死才怪,他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哭一场,谁都不能当他的面提东家两个字。”
云霁朝点心铺子那边看了一眼:“我去叫他。”
贾斯珀说:“我去,我去!我就在楼下喊一声,他就来了。”他说着将手中的行李往门内一放,就一溜烟跑走了。
云霁都来不及制止他。
闵悉这会儿正在给盖尔检查膝盖,还别说,这一跤摔得可真不轻,裤子都直接破洞了,右膝盖血肉模糊,看起来真吓人。
闵悉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摔得也太严重了!找点干净的棉花擦一擦,还要上点药才行。”
盖尔看着蹲在自己跟前的闵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咧嘴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两位东家的消息,总有小道消息说他们的船翻了,或者说他们是被海盗杀了,大家都听得心惊肉跳。
东家待他们是极好的,不仅待他们极为和善,工钱也给得高,还教会了他们谋生的本领,是天底下最好的东家。他可不希望东家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每次做礼拜都祈祷东家平安无事,结果他们真的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闵悉抬起头,看见盖尔笑着泪流满面的样子,鼻子也有点发酸:“你这家伙,摔傻了吧,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盖尔抬手用袖子擦一把脸上的泪水:“没事的,东家,真的太好了,你们没事。我们真的特别特别期待你们回来。”
闵悉笑着说:“我们也知道你们担心我们,想写信来着,也想早点回来,但那边很少有来葡萄牙的船。我们还打算去法国走陆路回来,不过要是走陆路的话,那就更远了,说不定得再过三四个月才能到家。”
“那幸亏没有走陆路。”盖尔庆幸地说,这小半年把大家都等得心焦无比,要是再等上几个月,大家不得难过死。
云霁已经把所有行李都提进屋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门外冲进来的一个黑影一下子从背后给抱住了,死死地箍住了他的手和腰。
云霁还没反应过来,箍住他的黑影“哇”地哭了出来。
闵悉马上知道是谁来了,他站起来,看着抱紧了云霁的迭戈,笑着说:“哟,这么久不见,小豆丁长高了不少嘛。”
听见他的声音,迭戈抬起头来,仰头看着云霁,然后松开手,又转身抱紧了闵悉,泣不成声地控诉:“东家,你们说话不算话,说是三个月,现在都过去五个月啦,你们都是大骗子!”
闵悉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对不起,不是我们不想遵守承诺,实在是回不来啊。”
迭戈死死勒住他的腰:“那以后再也不许出远门了!外面太危险了!”
闵悉心想,自己还要去一趟西班牙呢,怎么能不出远门呢,所以并不能答应他:“迭戈,别哭了,你是不是偷偷在我衣服上擦眼泪和鼻涕呢。”
“才没有!”迭戈松开了闵悉,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和鼻子。
闵悉这才看清他的脸,居然鼻青脸肿的:“你的脸怎么回事,跟谁打架了吗?谁敢欺负我家迭戈啊?”
迭戈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没有打架,我刚才听到贾斯珀叫我的名字,我就强烈预感到是东家回来了,因为他的声音跟平时不一样。我走得太快,下楼梯的时候踩空摔了下来。”
闵悉听得心疼死了:“你这孩子,你这是不要命啦!摔到哪儿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