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抹茶蛋糕和一杯美式,爱你。”
“好。”
买完东西之后,纪筝忽然靠着墙停下,忍受小腹突然传来的一阵强烈疼痛。
她疼得嘴唇微微发白,扶着墙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原来上大学的时候就有点痛经,在伦敦的那几年,一年比一年严重。
纪筝长长缓出一口气,再抬头,和对面奢侈品专柜里出来的女人四目相对。
卫昔一袭卡其色硬质长款大衣,剪裁利落,后面跟着几个毕恭毕敬送她出来的柜姐,她先反应过来,微笑着同她打招呼:“纪筝。”
算来,回国之后,这是第二次见到卫昔。
上次在论坛,她主动提出要纪筝随行周司惟的采访。
二人在咖啡店坐下,纪筝经期不能喝咖啡,点了一杯热可可。
卫昔纤细的手搭着咖啡杯边缘,笑着看她:“回国还适应吗?”
纪筝大大方方回了一个微笑:“挺好的。”
“那就好,”卫昔顿了一下,目光注视着咖黑色的液体,又缓缓移到她脸上,轻声:“纪筝,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纪筝视线也凝住。
卫昔语含歉疚:“当年……对你说那些话,我很抱歉。”
当年,纪筝回想起当年,她始终动摇摇摆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卫昔,是她对自己不够自信,对两个人的感情不够坚定。卫昔的话,不过是事实,而过分优秀,更不能怪她。
纪筝摇了摇头。
卫昔唇间逸出一丝苦笑,安静半晌后才轻轻启唇:“说来不怕你嘲笑,那时我年轻不懂事,以为只要在他身边,他迟早会爱上我。”
纪筝摩挲着杯子的手一停,抬眸安静看她。
当年卫昔何等骄傲,和她说话时,都是带着隐隐不屑的。
仿佛是剖开一个口子,余下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卫昔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不是要跟你说我从前有多喜欢他。”
她说“从前”。
卫昔静静道:“我早就死心了。”
“忘记是几年前的夏天了,”她陷入回忆:“那时候我们已经取得了小小的成功,从工作室搬进宽敞明亮的办公楼。有一天晚上,我钥匙忘在公司,返回去拿,看到周司惟还在办公室。”
“他睡着了,很疲倦的样子,眉宇皱着——其实他这几年从未开心过,只是外人看不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在睡梦中流露出一丝的软弱。”
“我很少有机会离他这样近,凝视了他很久,直到他忽然动了动睫毛,半睁眼抓住我肩膀——”
说到这里,卫昔淡淡一笑:“他喊我,落落。”
纪筝心猛地一揪。
卫昔笑着摇了摇头:“只有一秒,他很快清醒,放开我。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偷偷拦下出租车,跟着他,想看他去哪。”
“我远远地看见他进了一家刺青店,静静坐在廊下,褪下他左手的戒指,把手交给对面的刺青师。帘子被卷起来,我拿手机不断放大,终于看清了他手指上的刺青,纹的是L。”
卫昔支着脸,停顿片刻,从回忆里抽离,凝视纪筝:“我认识他那么久,直到那天晚上,才知道原来他戒指下面有刺青。”
冬天暖洋洋的太阳从玻璃窗外照进来,咖啡厅里安静流淌着古典钢琴曲,纪筝在这样温煦的环境中,却觉得血液流动加速,直往头顶。
“咚”一声,是卫昔往咖啡中丢了一块方糖,倏地拉回她的深思。
纪筝看到自己手微微颤着,端起牛奶喝下几口。
“我要辞职了。”卫昔突兀地说。
纪筝愕然:“你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