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长的五大三粗,嗓门又大,一时之间,客栈中的人都打开了房门看热闹。
乐珩与清让很快也听到了动静赶来,打算劝架。但他们修道之人,素日与市井村夫交往不多,很快便在这汉子的怒斥中败下阵来。
三人正在焦头烂额,一个清朗的声音道,&ldo;你是说村西那块地么?那算什么好地方!&rdo;
汉子听闻,不觉声音又提高了几分,&ldo;你说什么!&rdo;
谢茵见说话的人渐渐走了过来,竟是齐钧彦。暗叫不好,他不知内情,还如此随意插言,给他使着眼色。
齐钧彦目不斜视,看着汉子,重复了一遍,&ldo;我说,那块地不好。‐‐如果你打算葬你爹。&rdo;
汉子一怔,随即上前了一步,道,&ldo;你说明白点!&rdo;
齐钧彦徐徐道,&ldo;早上那块地葬人时,我也去送了送。墓旁有十余株桑树是不是?皆是参天巨树,树根扎进土地。在我的家乡,这样的风水叫做&lso;穿心煞&rso;,乃是以墓中骨灰养树之意,会对墓主的后世子孙大大不利。&rdo;不动声色看了眼谢茵。
她反应了过来,忙柳眉倒竖,对丧葬店老板作色道,&ldo;好啊,我让你给我找块好地方,你不仅给我个有主的,还是个大凶的!&rdo;
老板吓坏了,忙摇头,&ldo;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我这儿的地可都是找风水先生看过的啊。&rdo;又骂齐钧彦,&ldo;你瞎说什么?信不信我去县官那里告你!&rdo;
&ldo;老板不要着急,在下的话还未说完。&rdo;齐钧彦微微一笑,&ldo;&lso;穿心煞&rso;并非大凶,而是亦凶亦吉之势,端看下葬的是何人。若墓中人乃异乡朽骨,则桑树树根能禁锢此人魂魄,令他不至成为游魂,为害一方。&rdo;
老板听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汉子道,&ldo;你看,阴差阳错,我却是干了好事。&rdo;
汉子脸上有怀疑之色,&ldo;谁知是不是你们串通好了,诓我的地!&rdo;
谢茵听闻此言,敛了焦急之色,不屑道,&ldo;谁稀罕那块地?你既这样说,那就依你先前的意思吧,我择日将何必平的棺椁取出,让与你父。&rdo;
汉子到底害怕,咬牙片刻,道,&ldo;还是算了。&rdo;
齐钧彦拱手道,&ldo;兄台雅量,在下佩服。说起来,在下略通风水,兄台如不嫌弃,不如与在下一同商量,再为令尊择一块福地?&rdo;
他方才娓娓一谈,汉子颇为信服,因此,欣然同意,与齐钧彦约定了午后一同去看墓地。
等到汉子、丧葬店老板,还有围观的众人离开,谢茵的脸垮了下来,忧愁地问,&ldo;齐兄真要与那汉子一起去看墓地?&rdo;
齐钧彦无奈地点了点头,&ldo;谎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若接下来我推脱不去,恐怕会前功尽弃。&rdo;
乐珩苦笑道,&ldo;我看那汉子为人斤斤计较,恐怕看地也不会爽快。&rdo;
齐钧彦叹息道,&ldo;我想也是。所以道长,不如你们先行赶路吧,我与那位大哥看完墓地再追你们。&rdo;
谢茵心中颇为愧疚,&ldo;太麻烦你了,齐兄,此事原是我马虎所致。&rdo;
她还欲再说几句道歉的言语,清让已经淡淡地截断,对齐钧彦道,&ldo;一事不劳二主,此事就麻烦齐兄了。十一日后,奚山见。&rdo;他说完,让谢茵和乐珩拿了行李,与齐钧彦告别。
谢茵走出了客栈,才醒过味来,道,&ldo;清让道长真当雷厉风行。&rdo;
清让微微一哂,没有答话,兀自去雇了辆马车。
那车过来,谢茵与乐珩都捂住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