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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5章 破庙里的疯子（第2页）

“你是怕他来索命吧？”

“啊！”

郭志忠不堪忍受，大叫了出来，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鲁崖，颤抖地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没有害死白胡生。他自己死的！他自己要死，和我没有关系！是他忍不了要吃那东西，不是我逼的，不是我……”

鲁崖眼神一紧，凛然放光：“什么东西？白胡生吃了什么东西？”

郭志忠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不堪的回忆，捧着脸哀嚎起来，鼻涕眼泪涂了满脸。

鲁崖用力掰开郭志忠捂着脸的双手：“告诉我，说，白胡生吃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你的毒药？！”

“没有，白胡生没有吃我的毒药！那不是我的毒药，他的死与我无关！是他自己……”郭志忠扯着嘶哑是喉咙，拼命地辩解着，只是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僵硬。仿佛初春河流上正在开冻的冰，突然吹过一股刺骨冰寒的冷风，又顷刻凝结。

他原本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突然变得更加扭曲，痛苦还在，只是那眼瞳中逐渐放大的，分明是一丝发自心底的恐惧。郭志忠似乎突然有了力气，不再是一滩烂泥，甚至忘记了常年来让他自我安慰的那六个字，忘记了只要紧紧贴在一起就不再害怕的那尊佛像。他连手带脚，拼命地爬起来，狗一样向庙门口逃去。

因为不知何时，白青的纤细白皙的手伸在了他的眼前，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枚玉琀，玉琀上有一张脸。

那张沮丧着眉眼的脸，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对着郭志忠笑。

鲁崖一只手就把刚奔出去两步的郭志忠拉了回来。这个佝偻隐藏了许多年，欺骗自己、蒙蔽自己的乞丐，这个恐惧到只想苟延残喘活下去的人，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就被按在了地上。

白青的声音仿佛幽冥地府里面的女鬼索命，带着一丝一丝冰凉，传入到郭志忠的耳朵里：“这个东西，你认识吧？或者说，这张脸，你认识吧？”

郭志忠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不自主地上下打颤，整张皮包骨的干脸惨白到没了人色，双手拼命地挡在身前。喉咙里呜咽着，似乎想说话，想求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白青将手里的玉琀凑近了郭志忠的鼻子，郭志忠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只是他的双手被鲁崖摁着，却堵不住白青的声音。

“告诉我，这枚玉，还有这张脸，和白胡生的死有什么关系！”

“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让我看到这张脸。”郭志忠痛苦地哀求着，声音软弱得没有一丝气力。

“忘了告诉你，我那里还有很多东西。那些东西上面都刻着这张脸，要不要我找一间小房子，把你和那些东西关在一起。那样，只要你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无数张这样的脸。”

“不要不要！”郭志忠的声音带着极大的恐惧，“你怎么会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难道你已经去过那个墓了？”

“什么墓？在哪里？”鲁崖摇着郭志忠的身体。

郭志忠痛苦的哭了出来，眼泪和鼻涕放肆地流淌，在他黑又脏的脸上画下一道道沟渠：“原来你们还没有去过那里，还不知道这张脸究竟意味着什么！那就不要去，这辈子都不要去那里，不要下那个墓，不要像我这样生不如死。”

白青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你生不如死，那么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个墓在哪里，我会想办法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听到白青的话，郭志忠突然睁开了眼睛：“不，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要活着，即使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我也要活着！即使像狗一样低贱卑微，我也要活着！我只是想活着，不然当时在墓里，我就已经自杀了。我只要活着，活着就好。”

鲁崖咬着牙道：“好，那你告诉我们那个墓在哪里，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将随身的长剑提在手里，横在了郭志忠脖子上。

郭志忠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鲁崖，又看了看白青，仿佛看着两个死人一般，过了许久，他开口道：“你们这些人，没有到过那墓里，永远不会知道那里的会有怎样的痛苦。您们真的不怕死么？不怕饥饿，不怕恐惧，不怕在漫长的黑暗中那种孤立无助的等待么？”

鲁崖道：“你只要告诉我们那墓在哪里便好了，我们的死活与你无关。”

郭志忠听到鲁崖的话，摇着头苦笑：“既然你们的死活与我无关，那我便告诉你们罢。”说着，他看向白青手里的玉琀，目光刚一接触旋即便侧开了头，“晋境内有一座山，叫做绵山。那个墓在入绵山北行三十里处。”

莫三眼问道：“能不能再详细点？那墓周围可有什么标识可供参照？”

郭志忠回道：“你们在倒斗这行里面也不只混了一两天罢，见了群龙来朝的风水还会不认识？我已经说了入绵山北行三十里，到了那个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民国时期，军阀割据，地面上有些名头的墓地大都被那些兵痞子们挖了个底朝天，早就没了油水。所以盗墓者逐渐转向了深山老林中，去寻找那些深埋幽处的古墓。古墓历经千百年风霜雨雪，又有地震山洪，地表上早已经没有了痕迹可寻，但是山势风水却是和千百年前变化不大。于是寻龙点穴的观风水盗古墓的法子，日渐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