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是在冀望山,有一种长相类似乌鸦的鸟叫鵸鵌,有三个脑袋六条尾巴,而且喜欢嬉笑。如果吃了这鵸鵌,人便不会做噩梦,还可以避凶邪之气。”老农夫道。
白灭明闻言,仔细看了一眼那鵸鵌,果然发现其身体之后有六条细小羽尾。不过,少年人却是有些疑惑:“这鸟看起来邪乎的很,它本身就透着凶邪劲儿,为什么吃了它还会避凶邪之气?”
“这就是像是如果你饲养了一头狮子,自然不会害怕山豺野狼的侵扰。正是因为这鵸鵌是大凶之物,所以其血肉反而能镇得住凶邪。”老农夫说话的时候,那鵸鵌又嬉笑了出来,看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这鵸鵌会飞,却不喜飞,大部分的时间,它都是落在陆地上的。我今日抱着要除掉这邪物的打算,所以不可轻举妄动。雪山冒然扑将过去,万一把鵸鵌惊得飞起来,那以后想要再除掉它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老农夫解释了自己不停安抚雪山的原因,“鵸鵌是很难抵抗活人诱惑的,它虚幻出如此多的黑鸦,想必已经耗费了不少的能量。所以,这一次它一定会攻击我们,不过你放心,鵸鵌是斗不过雪山的。”
听得老农夫的话,白灭明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了下来。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那只幽绿虫子如果和雪山打起来,哪一个会更厉害一点?
雪山似乎有些畏惧自己,所以可能是幽绿虫子会占上风。但是也不一定,老农夫不是说,雪山这家伙做噩梦都会吓哭么?
就这样相互对峙了许久,老农夫这边几人的表情越来越淡然,甚至就连一开始有些狂躁的雪山,此刻都没有了什么动作。反观那三首六尾的鵸鵌,原本的淡定却是逐渐消褪,此刻它迈着两只漆黑的爪子左左右右地来回走动,身后的六条细小羽尾亦开始乱舞起来。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鵸鵌的叫声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急促,它头顶那赤色冠鲜艳地仿佛要滴出血来。也许是受到了鵸鵌的影响,密密麻麻盘旋在头顶乌鸦云中,翅膀扇动的响动越来越大,漫天尽是“扑扑扑”的声音。
终于,那鵸鵌忍不住了,嗜血的冲动让它的狂躁瞬间到达顶点,它猛然一纵,便朝着雪山奔了过来。一只鸟儿,不扇动翅膀,却是在发足狂奔。
这实在是一个奇异的场景。
鵸鵌奔跑的速度并不快,可是它的身体却在律动着,周身的黑色羽毛同空气发生着怪异的摩擦,细小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只蜂在鸣叫。
“嗡……嗡……嗡……”
与此同时,鵸鵌嘴巴发出的声音亦不再如嬉笑一般,而是变成了低沉如牛叫一般的吼声,每叫一声,四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随之颤动一下。
白灭明看在眼听于耳,觉得既滑稽又奇怪,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两种声音居然来自于一只鸟。可是旋即,他的脸色就是一变。
白灭明用力摁住了自己的胸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脏竟然在那两种声音的带动之下,猛烈地抽动着。他扭头一看,发现老农夫和紫心均是和自己同样的动作。甚至就连雪山,都从嘴巴里面发出了低低的呜呜之声。
老农夫的脸色有些发紫,显然三个人中间,他最不好过。
鵸鵌已到身前,三人心脏的抽动亦到了最剧烈的时候,仿佛体内的心脏随时可能挣脱血管和骨骼的束缚,从喉咙里面跳出来!
“雪山!”老农夫从紧咬的牙关之中喊出了两个字,手掌在雪山的背上猛力一拍。
“嗷!”
雪山积蓄已久的能量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它仰天长啸,声动四野,那啸声就像是深山之中的百兽之王所发,充满了野性和不羁!
啸声冲入云霄,刹那间便在头顶黑压压的鸦云之中破开一个三丈左右的大洞,被震死的乌鸦纷纷从高空坠落。啸声未落,雪山便猛地扑向了那鵸鵌,迅如雷霆。
眼看着雪山一爪就要把那鵸鵌拍成黑色肉泥,空气中竟然传来“嘭”地一声,那鵸鵌竟然在瞬间爆成了一小团浓雾。
白灭明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切看起来就像妖法一样,那鵸鵌竟然还能幻成虚幻的黑雾?!
再一眨眼的功夫,雪山和那黑雾便斗在了一起,一白一黑,势不两立。
“障眼法而已,我们看起来是一团黑雾,但是在雪山的眼中却是原形毕露。”老农夫开口道。此刻没有了那让他心脏抽动的声音,但是老人的脸色仍有些苍白。
这一狗一鸟的争斗并没有持续太久,老农夫的话刚说完没有多久,便听得黑雾之中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再看时,雪山的巨爪之下,已经死死按住了那鵸鵌。
雪山斗得凶性大发,作势便要一口将鵸鵌咬得稀烂,然后吞进肚子里面。
“雪山!”老农夫却在此时制止住了雪山,“先留它不死,那鵸鵌还有些用处。”
雪山不高兴地叫了一声,不过却没有一口咬下。
老农夫从口袋里面摸出一个细长的黄色布条,走过去将那鵸鵌的三头和两爪绑在了一起。那黄色布条似乎有着奇异的功效,鵸鵌在被绑住之后,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好啦,我们可以继续前行了。有了这鵸鵌,前面那毒蛇便好应付了。”老农夫说道。
白灭明应了一声,他抬起头来再看,却发现那黑压压的乌鸦群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铅云似乎更厚重了一些,仿佛随时可能会再下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