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秦御史几本和那摞拍圣人马屁的送去立政殿。”
职官迟疑问道:“那大婚的……”
“你说什么?”
望着宁尚书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那职官猛地反应过来,连声说了几个“明白”之后抱着那两摞奏折出了政事堂,往立政殿去了。
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心中却不由打鼓:宁尚书与太子待久了,连某些时候的神态也越发相像起来,方才那明明是带了笑的眼神却露出那丝若有若无的威压,当真是吓人。
……
自政事堂那日后,朝中便不知从何处先传出了风声来——
待到东宫大婚那日,太子妃为避外戚之嫌便会辞去礼部尚书之职。
可几日之后风声一转,又变成了“宁尚书舍不得自己的仕途,暂且不与太子大婚了。”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李裴尚能一笑置之,对着自己的属官道:“不论太子妃做不做官,孤都不会看轻他,辞便辞了。”又斜眼望着底下牙酸的属官,乘胜追击:“看什么?你们十个人脑袋凑在一起都比不上太子妃一个。”
众属官:“……”
结果很快李裴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觉后面那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那时流言肆虐朝野的两日后,太子殿下尚有闲情逸致在半夜偷偷溜进安平侯府想与准太子妃共度良宵,并以待字闺中的恨嫁女一般催着福南音:
“我听说钦天监推算了不少好日子,送礼部看了吗?”
福南音被李裴圈在怀中,一边看着上年春闱三甲写的治世策论,一边似是不在意般答了句:“圣人不是赐过婚了吗?大婚不过是个仪式,我又不是个女子,不计较的。”
李裴敏锐地察觉出了他话里的避闪和不积极,心中某种猜想一闪而过,他警惕又故作轻松地试探:
“近来朝中有些风言风语,说你为了官位不想跟孤大婚了,真是太荒唐了!”
福南音捧着卷宗的手果真一顿,侧头去看李裴。他夜里没有束发,漆黑又顺长的发丝便轻轻刮蹭在李裴的颈窝间,酥酥痒痒的。
后者有些心猿意马,便在心中想着:此时也太可笑了,阿音这般爱他,如何会不与他大婚呢?
“不然要怎么办?”
“什么?”李裴一愣,下意识便问道,而后心猛地一沉,方才那可怕的猜想再度浮了出来,“难道这话……真是你传出去的?”
福南音并没有承认,只是仰着头看向李裴那双露着不解的眼睛,偏固执地问:“李裴,你想要我辞官吗?”
辞了官,如历朝历代的后宫女子一般,囿于方寸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