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花的舅舅外号叫豁飘(瘦弱单薄,风都能吹倒的意思)。很多年前,就落下了气管炎这个半死不活的老毛病。身体不好,又总是怀疑堂客在外面有野男人,成天忧心忡忡,偶尔想到要把那个野男人弄死。有一次回老家,在乡场上碰见了一位神医,他就问神医,有没有人吃了以后,痛痛快快死去的药。神医说:“有,但是谋财害命的事情,绝对不能干。”
豁飘说:“我可以给你很大一笔钱,我不在你这里抓药,你只要把方子告诉我就行了。出了事情,就与你无好大的关联。”
神医的心动了,把方子给他讲了:“其实,这只是几味很平常的中药,然而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就产生了剧毒。这药拿来泡茶喝,有微微的苦丁茶的味道。药的毒性潜伏期很长,毒性的发作也很缓慢,人一点也感不到痛苦,直到人死的时候,也不会察觉有什么异常现象。”
豁飘堂客的死,以及刘桂花爸爸、妈妈的死,都可能是吃了这种药!
十八梯的邻居们都在说,这下子豁飘完了,不敲沙罐,也会判个十年二十年!
刘桂花的事情引起了上级部门的特别重视,要求重庆橡胶厂特事特办,立即把刘桂花招回重庆,进厂当工人。
可是,重庆橡胶厂下乡的招工干部打回来电话,说刘桂花所在的生产队办手续时卡了壳,大队长死活不放人,刘桂花就是她的儿媳妇,放桂花回到重庆,他的儿子就会打一辈子光棍!
刘桂花听了,哭得好伤心:“哪有这些事情?他们这是想屈打成招,我一点也不喜欢他那变态的儿子,我跑回重庆,就是为了躲他们呀!”
陈伯伯叫刘桂花不要怄气。他说这是小事一桩,去一趟农村就搞定了。回头又对我说:“小酒罐,你在单位上请几天假,和我走一趟农村。”
我急忙说要得要得,我正好还有几天轮休假可以耍。
第二天我们天不亮就出门。其实,刘桂花下乡的地方,离重庆并不太远,不过那个时候交通太落后,公路太烂。破响破响的长途汽车,在地里山路上一路颠簸,天快黑了,我们才走到刘桂花所在的公社。
好清静的地方,一条石板路,两旁全是木头搭建的老房子,关门闭户,想找一个卖吃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行人,说是平常都是这样,只有赶场天才热闹,这些店铺才开门。要找吃的地方和住宿,只有去公社的招待所。
敲开了招待所的木门,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大姐把我们引进了招待所。陈伯伯介绍信拿给她看,并且说我们是来下乡招工的干部,去龙岗大队,招刘桂花回重庆当工人。
大姐叫我们休息一会儿,马上去给我们弄吃的。我和陈伯伯进了卧室,床上的铺盖和蚊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看来这个大姐十分勤快能干。就是这里清静得太可怕,大姐说,这里平时只有她一个人。
不一会儿,大姐叫吃饭了,她为我们一人做了一碗鸡蛋番茄面。
大姐说,刘桂花的事情她十分清楚,就是那万恶的周扒皮,非要逼人家姑娘当她的儿媳妇,害得那姑娘跑回了重庆,成了叫花子!
我不解的问,这里离刘桂花你知青点还有二十多里路,你都清楚啊?
大姐说:“这在农村有什么奇怪的,农民几十年几百年,都住在这里,一成不变,哪家丁点大的事情,十里八乡都晓得。何况这里是公社,所有的消息都会在这里集中,又在这里传开。”
“那个加害刘桂花的周扒皮,和电影《半夜鸡叫》的那个周扒皮,简直就是一个妈生的,一模一样。都十分万恶、十分刮毒!人们说农村的干部就是土皇帝,这一点也没有假。一手遮天,没有人能把他们弄翻!你们想让他放刘桂花回重庆,我看有点难。”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在农村过夜。四处一片漆黑,清静得使人感到恐怖。这里太落后了,还是公社啊,完全没有一点热闹的生活气息。如果是刘桂花落户的知青点,那又落后得像什么样子?
所以说,人人向往城市,刘桂花当叫花子也不愿意回到农村。
大姐叫我们吃了东西以后,早点洗脸洗脚睡觉,明天二十多里的山路,够得我们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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