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人,谁还会记得旧人?
&ldo;却是不知金家表姑如今怎样了?&rdo;凌玉不知不觉地想起了金巧蓉的养母孙氏。
&ldo;难不成你没有收到我去年托人给你送的信?&rdo;王氏诧异地问。
&ldo;信?什么信?我从来不曾收过你们寄来的信。&rdo;凌玉更是意外极了。
&ldo;那想是在路上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只是怕你们担心,说了些家里的事。你金家表姑前年得了病,熬了快一年时间,去年三月便没了。也是个可怜人!&rdo;王氏叹了口气。
凌玉整个人呆住了,再一想,上辈子孙氏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去世的,没想到这辈子依然如此,一时有些唏嘘。
不知道太子府里的金巧蓉得知养母的死讯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或者应该问,她还记得那个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的养母么?
婆媳二人说话间,凌大春与杨素问便到了,看着那携手而来的一对璧人,尤其是杨素问脸上泛起的桃花,凌玉一下子便将孙氏之事抛到了脑后,急急迎了上去。
&ldo;大春哥待你可好?&rdo;二人独处时,她强忍着笑意压低声音问。
杨素问一下子便闹了个大红脸,蚊蚋般道:&ldo;还好吧!&rdo;
除了每个夜里让她有些吃不消外,其他时候还是好的,当然,公婆也待她很好。
她原以为亲爹死后,自己的一辈子估计就耗在赎回回春堂一事上了,没有想到短短不过数年时间,她不但把回春堂赎回来了,还开了铺子,挣下了不少钱,甚至还嫁了人,一个待她很好也很坏的人。
&ldo;玉姐姐,多谢你,若是当年没有你,只怕也没有如今的我。&rdo;她忽地握着凌玉的手,一脸真挚地向她道谢。
凌玉怔了怔,随即反握着她的手道:&ldo;你我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再说,到底是谁谢谁还说不准呢!&rdo;
若是没有结识杨素问,这辈子她估计还在绞尽脑汁地做些小本生意,好歹挣下几个钱傍身,哪能似如今这般,便是身处京城,也不必太过于为生计之事操心。
杨素问也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终于低低地笑了起来:&ldo;是,你我之间何需谢来谢去,凭的白白生分了。&rdo;
&ldo;上回那个郭大人远房亲戚,就是打着鲁王的名号每隔一段日子来收缴店里收益的那位,你可还记得?昨日他又来了,这回他打的竟是郭大人的名头来与我们套近乎。&rdo;杨素问语气中难掩不屑。
凌玉却有些意外:&ldo;郭大人已经回京了么?&rdo;
&ldo;回京了,只是他们家因为受了鲁王牵连,一家子被太子殿下夺了官职的不在少数,所幸鲁王谋反时,郭大人远在青河县,没有参与鲁王之事,故而才独独保住自身。&rdo;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两人这边替郭骐感到庆幸,却没有想到朝堂之上,有朝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痛斥定远将军程绍禟的残暴,妄顾百姓性命,随意杀戮,致西南郡一带民怨鼎沸。
赵赟高坐上首,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扶手上画着圈,一言不发地听着那人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末了还郑重地跪下请求他从重处置程绍禟,立即夺去他的兵权,就地把他解押回京,着大理寺彻查后定罪,以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一时间,又有数名朝臣附议。
终于,赵赟抬起眼帘,淡淡地扫了跪在地上请命的那几名官员,不紧不慢地问:&ldo;你们口中那些枉死的无辜百姓,无一例外地参与过烧杀抢掠他人的恶行,程绍禟杀他们又有何不可?&rdo;
&ldo;殿下此言差矣,那些人也是迫不得已才为之,罪不至死,何至于要白白丢了性命。&rdo;
&ldo;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不得已,所以他们助纣为虐,便可以抢夺他人财物了么?孤若是饶恕了不得已而为之的他们,这对那些纵是不得已亦不肯为之,照旧安守本分的百姓未免不公!&rdo;赵赟淡淡地又道。
&ldo;况且,孤行事,为何要向天下人交待?&rdo;
朝臣们一听他此话,便明白太子殿下只怕是支持那定远将军的,一时各怀心思,原本想踏出声援那几名朝臣之人,此刻也不知不觉地收回了脚。
&ldo;依孤之见,定远将军此举甚好,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而暴民乱党,自是不会例外!&rdo;太子再扔下这么一句,一下子便让不少人熄了心思,但也是部分有心人打起了别的主意。
&ldo;还有一事,因父皇病重,两位皇弟便暂留在京中,待父皇彻底痊愈了再另作打算。故而两位封地上诸事,孤便另外安排官员接管,两位便不必多费心了。&rdo;
此话一出,朝臣们的视线齐唰唰地落到了韩王与齐王的身上,尤其是齐王,投向他的眼神尤其多。
谁人不知早前齐王上折子请求回到封地,却被太子以&lso;不孝&rso;为由驳了回来,一时间颜面大折。
毕竟,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可不是什么轻松事,尤其对素有宽和仁厚之誉的齐王来说,不亚于当着天下人的面打了他一记耳光。
韩王自然也是想到了此事,加上他自封王以来,从来不曾离开过京城,对他名义上的封地更不曾踏足过,故而倒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齐王心里憋着一团火,感觉到朝臣们的视线,更觉难堪,心里那想要离开此地的念头却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