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北国二十万士兵齐声呼喝:“隆嘉威武,隆嘉威武!”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云馨气急败坏,此刻军心大乱,那个白袍将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我方士气全部击破,此战便是胜也是大损。与其这样——
“退兵!”
云馨一声令下,数十万人还未开战,就又回去了。
出师不利,云馨公主盛怒未已,提不起心思正面作战,便休战了几日。
却是叫人惊心的几日,探子回报,对方营帐日益增多,原本两军阵营相距八十里地,现在竟然缩到了七十里。
新增十里营帐,便是十万雄兵!
如今北国营地绵延三十里,分了前中后三营,规模与南国几乎要相当了。
战机重要程度,重于人力物力,短短几日时间,对方竟增加了这么多兵,云馨实在担心,再耗下去,会贻误战机,丢了自己人数上的优势。
但她又不敢轻易出战,因为对那个胆大的主帅行事,完全摸不透,只能日日派出密探,打听消息。
听说那人命令在新营之外挖了壕沟,却只有一尺宽,三尺深,更是引水成渠,以为造饭取水之用时,她骤然觉得,这个主帅,是个疯子。
这分明不是便利,而是给了敌军下毒的机会。
兵法中有增灶减灶的计谋,是为示强迫敌、示弱诱敌。虽说是制胜的计谋,可毕竟是用老了的战术。若真是以此来蒙骗南*,岂不是小看了窦家的士兵?
但也说不准,毕竟,疯子的想法,正常人是猜不透的。
云馨踱着步子,回想前几日的情景,越想越怒,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险些被人抹了脖子。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那道细微的伤口只是留了一点血,早已经愈合,只剩下了微微的红肿。
尽管云馨敕令当日不战而退的事不得报至君前,但又怎么瞒得过窦胜凯?他自123言情听说了战场上的情形,遂下了旨意,要云馨不得僭越主帅之位,令她明日回扬州皇宫,皇帝銮驾也匆匆起行,由福建赶来。
见到圣旨,云馨终于笃定了主意,心下一横,号令众将军集结,预备连夜出兵袭营。
帅帐之中,云馨神情淡淡,更换着夜行衣。
“公主,这件事您就交给其他的荆政团的人去做吧,何苦您亲自去呢?要是失手,就是三军一起陪葬,也平息不了皇上的震怒——”侍从苦苦劝说,希望她改了主意。
“住口!本宫想做的事情,怎么可能失手?”她匆匆甩下一句话,取了黑色绸布,把脸包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云馨公主不是谁都能劝服的,何况她现在急怒攻心:居然连父皇也不信自己了,何等可恶!
自己在战场上丢的面子,必须自己把它挽回来。
云馨施展轻功,借着夜色的遮掩,潜入了对方的军帐。与南*营的整齐、肃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那种紧张的气势,反而有不少士兵在欢声笑语,谈笑唱歌。云馨皱了皱眉,心下存了几分莫名,这哪里是备战的样子?
她穿越了漫长的前营,到了驻地中部,又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帅帐,只因为这里的军帐都长得一模一样,连帅帐也没有明显的标识,不像自己军中,帅帐最大,也最为坚实。若不是看见一个送酒菜的士兵在帐门口喊大帅,她还得再找一阵。
她躲在帐外不易被发现的角落,侧耳细听着帐内的声音,恰巧听到了帐中对话。
“少爷,您明明是文官,为何皇上会派您到前线做元帅?”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一个低沉的悦耳声音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派我来了,我自然要履行职责。而且,或许离京城远一些,会好些……”
随后一阵静默,第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么说少爷您真的是喜欢上那个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少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知道,还是不要细想的好——嗯,对了……”
而后又是别的闲谈,云馨多次亲自执行暗杀,耐性极佳,故静静在一旁等候。
终于等这对主仆熄了灯,云馨又等了一阵子,确认帐里再没有一点异样的声音后,她悄然潜入帐内,出乎意料的容易,堂堂三军统帅,门口居然连个守护的士兵都没有。
她在黑暗中静待了一阵,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形。她轻轻地抽出剑来,猛地向床上的人刺去。
“镗琅”,冷兵器相撞的声音,一只长剑从云馨身后伸过来,挡住了云馨的剑,黑暗之中,火光一闪。
这一招实在猝不及防,云馨心下一惊,循从反应地和那人周旋起来。对方的剑术并不高明,但是由于云馨没什么防备,加上帐内昏暗,几次都没能找到对方的要害。
突然间云馨脚下一绊,身子向后仰了过去,隐约看到对方一剑向她胸口刺来。这是杀招,必死无疑,而她躲无可躲,不禁惊得花容失色,手一松,剑也掉了。
又一把长剑伸了过来,及时拨开了刺向云馨心口的剑,虽说是改变了方向,但剑已刺入肌肤,还是在云馨的肩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
“啊!”疼痛使她弯下了身子,本能地去护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