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问礼最后一个到,他注视着冒汗的钱尚书,嘴角微微提起。
大冷天的冒汗。
“七日已到,你查出来了什么!”钱尚书强装气势,大声问道。
“查出不少。”裴问礼慢条斯理地回答他,“陆十二已招,匈奴人如今在渝州。”
真给他查出来了。
钱尚书眼珠一转,他故意道:“谁知道是真的假的,说不定是你联合陆十二随便编了个地方。”
早就料到他会耍无赖,去了裕王管辖的地方,哪能抓到。钱尚书就是抓住这个空子。
裴问礼神色如常,反驳道:“也就是说,钱尚书甘愿信他贪财,也不愿信一个真实的地名。”
钱尚书面露尴尬,他低声道:“我可没说信他贪财。”
“既然钱尚书都不信,不如你来审。”裴问礼语调平和,语气中却有不屑。
这时候扔给他,审个一年半个月的,那陆十二还是只会说那个地名。
钱尚书自知理亏,又去挑他其他的刺:“那你说,匈奴人和前户部尚书的勾当是什么?”
“前户部尚书私藏那伙匈奴人,和其中一个胡姬有私情,若你不信,大可去问玉楼春老板。”裴问礼缓缓说道,他留下空白,有意看一眼钱尚书,“剩下的话,我们就要去圣上面前说了。”
钱尚书还以为裴问礼怕他不信守承诺,前者气得发抖,一口咬定:“行,我们去面圣!”
大堂内看戏的官员们乍一听要去面圣,疑虑更深,为何不说完啊,吊别人胃口!
转眼间,裴问礼和钱尚书去到勤政殿,一左一右站着,处在中央的圣上揉着眉心,不知他们又要唱哪出戏。
“钱尚书,后面的话你好好听着。”裴问礼冷嗤,转头向圣上说道,“前户部尚书私藏匈奴人,按理说,他们本不会造成如此矛盾的一幕。可惜,他们都效力于裕王。裕王将灭门一事推给匈奴人去做,一是消除嫌疑。二是,让全朝百官将重心放在匈奴人身上。”
钱尚书突然被强塞了好多秘事,他心中惶恐,裴问礼是想把他往死路上推!
疯子!
“哦,是吗?”祁天放下沾红墨的毛笔,话是对着裴问礼说的。
不知是不是钱尚书的错觉,总感觉圣上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钱尚书顿时汗毛竖立。
祁天完全无视钱尚书,问道:“裕王好一招瞒天过海,他在等余州吗?”
裴问礼点头,说道:“余州暴动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线,看余州能闹多大。”
祁天忽然笑笑,含沙射影道:“听说,飞骑将军也去往余州了,不知他是为朕分忧,还是为朕添堵呢。”
裴问礼闭口不答。
祁天故意逮住他要问:“你如此看重他,不担忧吗?”
又在诈他。
裴问礼神情如常,令人看不出破绽,他平淡道:“陛下说笑,臣一心为君,自然会为圣上分忧。”
“上个说一心为君的人还是封大将军,罢了。”祁天得到想要的答案,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的视线转向钱尚书,语意不明,“朕今日高兴,就如你所愿吧。”
“多谢陛下。”
裴问礼最后看了眼钱尚书,后者脸色煞白,仿佛受了惊吓,跪在地上表忠心。
裴问礼对这些戏码不感兴趣,转身退下。
自此刑部没有一个姓钱的尚书,刑部的人也只会以为钱尚书赌输了,辞官告老。
后来圣上又补了个刑部尚书过去,但刑部的人反而更听从刑部郎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