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没想到,李武也有瞒着他们的事情。李仁寻夫妻一看这帖子,顿时明白这事情瞒不住了。“花五两娶儿媳妇,再把儿媳妇三十两卖了,你们两口子倒是从活到死,算计的明明白白啊。”夏樾一声吩咐:“都带上来。”该抓的人,都抓来了,一个不少。皮文斌的父母,给皮文斌和于艳喜办后事的风水先生,三下一对质,根本不用逼供,大刑伺候什么的,稍微吓唬两句,就什么都说了。就连李武也都惊呆了,万万料不到自己父母还有这个操作。等事情是捋清楚了,夏樾道:“如此说来,于艳喜的尸体,现在在你家坟里?”“啊?”皮父一愣,连连摇头。众人也都一愣。什么意思?“不在?”夏樾沉着脸道:“事到如今,你再隐瞒就没有意思了。莫非要本官开坟验证吗?”“不是,不是。”皮父连忙道:“大人误会了,于艳喜的尸体,确实不在小儿坟中。您可以问鲁大师……”鲁大师就是给他们办丧事的风水师父。谢止以有这样的同行为耻。鲁大师道:“是,大人,小人不敢扯谎。于艳喜的尸体,确实不在皮文斌坟里,小的虽然给他们办了阴婚,但这个只要将于艳喜迁出李家,然后将她的八字和皮文斌合过之后,让皮家下聘,做足流程之后,用纸扎一个人物,将于艳喜的生辰八字贴在上面,再穿上她身前的衣服,就算成婚了。”夏樾对这方面不熟,但是觉得不对。“若是这样,为何有偷尸办阴婚的?”鲁大师道:“大人说的那种,是要求夫妻合葬的,才会偷尸,让男女尸体葬在一处。但夫妻也不是非要合葬的,只要按规矩走一遍流程,让他们如阳间男女一样成婚,那洞房不洞房,就无所谓了。”夏樾不解:“有何区别?”鲁大师道:“因为……于艳喜毕竟是成过婚的,不是头婚。所以……和皮文斌办的这阴婚,其实不是娶妻,是纳妾。就像是烧纸人,只是纸人无魂,若在阳间找一个刚死的女子,就能让纸人有魂。到了地下,可以更好侍奉死者。”竟然还有如此区别说法,夏樾也很意外,看向谢止。谢止点头:“是有着说法。”不管怎么样,阴魂都是律法严禁的,无论合葬还是烧纸人,皮家和李仁寻夫妻都吃不了兜着走。但是众人就奇怪了。那于艳喜的尸体,到底去了哪里?严刑逼供大人上夏樾又问了一遍,李仁寻和鲁大师说的话严丝合缝,没有什么破绽。为了万无一失,谢止又亲自去了一趟皮文斌的坟前。“确实不是双人合葬墓。”谢止道:“不用开棺,从外面就能看出来。”皮文斌的父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夏樾不坚持开棺,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说到底还是钱。只要给苦主,也就是于艳喜的父母一笔足够的钱,让他们不追究,官府的责罚就是有限的。说来说去,不是盗尸,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只是李仁寻在中间做的事情有点缺德罢了。李仁寻夫妻对于艳喜的死真的一无所知,转了一圈,众人将视线又落回李武的身上。但李武连杀人都已经承认了,其他的也说不出更多了。中场休息。叶彩唐问夏樾:“大人,咱们就不能严刑逼供吗?我看李武那小子也不像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说不定打两下就都招了呢?”夏樾匪夷所思的看着叶彩唐。“你动了这么久的脑子,就想出这么个招?”叶彩唐有些理亏,但还是努力辩解道:“不是我想出这么个招,是六扇门……”夏樾危险的眯起眼睛:“嗯,六扇门怎么了?”叶彩唐慢慢往后退去,四下一看,刘沙王统都靠不住,于是她躲在谢止身后。六扇门的名声怎么样,难道非要我直白的说出来嘛,大家不难看吗?外面谁不知道六扇门是虎穴狼窝,只要进了六扇门,好的坏的,也要扒了你一层皮才能出去。六扇门的老大,虽然长得人模人样英俊潇洒,但是心狠手辣,擅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不是我说的,是人民群众说的。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每次去乡亲家,你们都得不到好脸色。夏樾起身,慢慢的向叶彩唐走去。“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也是怀疑过你和案件有关的。”叶彩唐知道。夏樾道:“但我也没有对你严刑逼供……”叶彩唐不敢说,要我感谢你全家吗?“所以六扇门没有你想的那么不讲道理。”夏樾走到了谢止身边:“除非是罪大恶极,不然的话,我们也不怎么干严刑逼供的事情。”叶彩唐在谢止身后不冒头。说就说啊,我听的见,你过来干嘛?谢止这一刻还是很勇敢的,英雄救美,挺身而出,他张开双手挡住夏樾。“大人冷静。”谢止道:“小叶胆子小,别吓着她了,吓着就没人给你干活了。”你说一个仵作胆子小,简直是笑话。夏樾扒拉谢止,想从他身后捞人:“叶彩唐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叶彩唐才不傻呢,她把谢止往前一推,然后一溜烟跑了。这一推的还挺用力,谢止撞在夏樾身上,差点一起撞到椅子上去。两人站定,叶彩唐已经跑的没影了。夏樾道:“你看看,让你给她挡着,也没捞着好吧。她推你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吧。”“哎,谁不说呢。”谢止感慨道:“人家都是过河拆桥,小叶这倒好,直接把桥拆了把河堵了。”就是这么潇洒,雷厉风行,半点也不带犹豫的。但是叶彩唐跑了没一会儿,刚跑到前面院子吧,就又退了回来。“大人,大人,大人……”叶彩唐就跟见了鬼似的一路往回跑,跑到了夏樾身后。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夏樾一把抓住叶彩唐胳膊。叶彩唐丝毫也不介意,而是反手也抓住了夏樾的胳膊。“大人,救命。”“怎么了?”夏樾一时没顾上找叶彩唐算账,她只有在需要救命的时候,才这么热情洋溢。叶彩唐道:“楚时景来了。”这兄弟俩,是没完没了了,一个走了一个来,一个走了一个来,到底想干什么?“哦,他啊。”夏樾一笑:“行了,你去休息吧,我去给你打发。”楚时轩那天差点没恶心死在于艳喜坟前,他一个翩翩公子哥,回去估计要恶心的半个月吃不下饭,说不定还要吐好几回。他这么一折腾,又不肯说出是为什么,家里人可不着急吗?叶彩唐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刻拽着谢止就溜了。为什么要拽着谢止呢,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一个挡箭牌。凡事要给自己留余地,叶彩唐做事一向机灵。叶彩唐跟谢止一人一边对坐喝茶。叶彩唐感慨道:“大人真是个不错的大人,谢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该为大人做点什么?”谢止不明白:“做点什么?”他刚才差一点要打死你,这会儿就因为替你挡了烂桃花,又成了好大人啦?真是变脸如翻书。叶彩唐道:“总觉得李武心里有鬼,我们去诈一诈他。”有真凭实据当然好,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也只能试试非常手段。谢止无所谓:“怎么诈?”叶彩唐道:“没人见着于艳喜的尸体,到底她是怎么死的,就靠李武一张嘴说,我们也不知道真假。”现在李武一口咬定,埋的就是于艳喜,不知道怎么被人换了。只要他们找不到尸体,就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叶彩唐道:“如果我们能找到于艳喜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