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霍家别院。
在赵杏轰走了最后一只“雄性动物”后,她终于如愿以偿躺进了浴桶中。
赵杏整个身子往热水里一埋,水温刚好,看来那白吟霜倒是个贴心的。
她慢悠悠地将自己泡在热水中,似乎整个人也放轻松了不少。
只是,她自己清楚,她这下别想轻松了。
下午在宣德殿,她一时不愤公然向汲黯下战书,那么现下这个烫手山芋就得自己接了自己吃下。
可具体怎么个吃法?怎么吃下去还是问题。与汲黯之较量,若她自己都无从下手,更何谈胜出?
况且,似乎她无论怎么吃,这一次都势必要被烫伤喉咙。
不过,她现在的当务之急首先是确定刘去的态度。
她下午一举,在外人看来她是站在刘去这一派的,换而言之,她的主子她的顶头上司是刘去,所以她行事务必要看老板脸色。
可后来当所有人都离去,宣德殿中只剩她、刘文等人和倚靠在椅上闭目不语的刘去时,她讨好地问刘去该怎么审理此案,刘去鸟也不鸟她,挥手一招奇松、怪石,两人将她押到殿外扔下,便扬长离去。
所以呢……他到底是几个意思?是查呢,还是……?
次奥,赵杏大叫一声,扬手朝浴桶中狠捶了一拳,水花四溅,溅湿了挂在屏风上烟墨色的官袍。
若他决意放弃白吟霜和柳生该怎么办?
虽然他即使这么做,也没什么大错,白吟霜等人与国之利益相比自然不足并论。况,被杀之人在多数人眼中不过草芥。
然而,她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不为别的,就为白吟霜即使柳生负了她,她也无怨无悔为其东奔西走受尽刑苦,这一点,倒也果真应了她当初在展销会上所说的那些话,爱一个人,与她而言,似乎真的是纯粹的,不计较其他。
何况,当日既是自己与万民前接了她的案情,就等于允诺与她,给了她希望,言诺而不行,其怨大于不许。她于心何忍?
赵杏越想越烦躁,似乎这热水也不能令其舒服了,竟像是如坐针毡。她擦了擦身子,穿好自制的胸衣,再严严实实裹了一层白布,套了件家常的广袖白裳,便斜倚在旁边床上躺下。
她脑袋枕在手上,确实头疼不已,要是刘去真的要弃白吟霜,她要怎么做?她能怎么做呢?
双膝嘶嘶地疼,她一边咒骂着刘去,一边揉着快要爆炸的脑袋。
白吟霜现下就住在这霍家别院中,当初接了她以后,她倒是回去过一趟,奈何那柳生父母对其怨念极深,认定了是她妖媚引人祸害了他们宝贝儿子,活活将白吟霜从他们柳家的破屋子里一顿好打给赶了出来。
听皇影说,要不是他拦着,秦霜都要动手了。赵杏低叹,秦霜素来不是个冲动的人,可见那柳家二老猛如虎。遂,接了白吟霜过来。
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给她希望,却只是为了最终狠狠令其彻底失望一次吗?
还有,那朝中众人,昨日一见才终于明白什么叫水深。真是一入官场深似海,从此纯良是路人啊。
那一个个,脸上就差没大写着两个字:厚黑!
“张安世。”
她闭上眼睛,又号叫了一声。突然,一道声音空降在耳边。
赵杏一惊,猛地睁眼,却见是一个戴着银制面具的灰袍男子立于床前。
她想也未想,便顺手从枕下包袱里摸出一物,转身朝其眼睛上一扬,骂道,
“哪来的登徒子,竟偷香偷到老子屋里来了!看老子不打死你!”